的山頭去了。剩下的,已經是想靠也沒人收,乾脆好死不如賴活,霸住駒馬峰,抱著守株待兔撞大運的念頭,打劫打空,打劫打空,一頓飢,一頓飽,年復一年。
以至於杏花寨,除了地缺,還成了手缺,腳缺,特別腦缺。
杏花寨的缺們曾以為,打劫了,但讓人跑了,這是最壞的結果了。
直到他們遇到兩個人。
那一晚,早春。野藤上的小紫花開得燦爛之極。他們衝下山去,把那兩人圍住時,還覺得超大運,居然能一下子逮到倆兔子。
結果,一胖一瘦兩兔子,跟他們說——
此路是我開,此樹是我栽,若打此路過,跪下叫奶奶。
他們,被打劫了。
就算脫褲子上交,也換不到一個銅板的窮法,倆兔子就押他們回寨,瘦兔子和老大關起門來說話,胖兔子一個人待在灶間。
待兔子們離開後,他們正沮喪灶間裡一點兒入嘴的東西都找不到,但見老大捧著一錠銀元寶,坐在門檻上傻嘿嘿樂,說從今往後有財路了。
財路跟打劫完全就是兩碼事。每月兩回,由他們送三四個挑夫過大王嶺。後來變成腳伕,推獨輪車。送一回平安,得一回銀子。
十回打劫九回空,為啥兩頓當中還能有一頓飽?
因為杏花寨裡的人雖然四缺,就不缺人脈。寨寨都有從他們那裡出去的弟兄,沒義氣,也重利氣,時不時為他們找些打下手的活計,分上一杯羹。
不過幾個挑夫腳伕,不足二十擔的山貨皮草,小鬼們就能作主的蠅頭小利,很快讓杏花寨在密密森森的大王嶺裡,打通了一條尋常人找不到的螞蟻路,可以暢通無阻直達府城。
如此,在千馬千賊的鼻息下,來來回回,無聲無息搬運了近一年。
這一夜,是這一年最末一個月圓。
從來見錢眼開的杏花寨老大,頭一回無視了眼前的元寶,看著瘦兔子身後三十名壯漢和滿載麻袋的兩輪車,濃黑雜眉皺緊起來。
“俺的小奶奶欸,這也……那啥……”他煩躁揪揪腦袋上的亂毛髻子,“平時小打小鬧也還罷了,偏偏這大年關下,一下子過這大批貨,如何使得?”
瘦兔小奶奶戴著兔兒爺的面具,面具後面只露眼瞳大小的倆洞,裡面幽黑涼涼。
她聲音沙啞,“如何使不得?”
“小奶奶可能不知,這仗打了一年多,如今過山肥鳥幾乎絕跡。眼看快過年了,各寨肚裡都荒著哪,平時不巡山的傢伙也被派出來巡山,見一點油膘星子就能急了眼皮子。俺也怕咱寨從前那些兄弟扛不住,一旦走漏風聲,峰頂上的大傢伙們可不會看在俺的面子上放行。”
瘦兔子發出一聲哼氣,不知道是笑,還是惱,說話倒是平靜無波,“幾十車麻袋,重且不說,貨換不了錢,就只是東西而已,不能吃,你們也不會用。”
杏花寨老大連連稱是,表情仍難為,“不過確實人多了點兒,車大了點兒,東西也比上回多得多。要不,您把它們分一分,一半留到開春。”
瘦兔子嗤笑,“開了春,誰還買過冬之物?你只管收錢,我多給你打點銀子就是。再說,你一向訊息靈通,這回怎地眼盲耳聾?此時大概除了杏花寨,各寨都在集結人馬準備幹一大票,哪裡還有餘力派去巡山。”
“欸?”杏花寨老大當真無所聽聞,可參與的態度亦不高漲,反而眼睛一亮,心裡一輕,“小奶奶這話要是真真的,俺就放心了。”
瘦兔子沉默片刻,再道,“你不問問是何大買賣?”
杏花寨老大回頭,對兄弟們說聲準備出發,才回道,“嗨,跑了這些趟,俺們這幾個笨人也算有點明白了,咱就適合幹這順當的體力活。不昧良心傷人搶財,也不用得罪自家兄弟,與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