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握的雙手。
二十丈……十丈……五丈……三丈……
勁風中傳來低沉的笑聲。
即將墜落粉身碎骨的瞬間,夜玄殤身形奇蹟般一轉,掌間真氣,忽然將子嬈身子向上送去,子嬈亦飛袖而出,借他真力騰空的同時揚袂一帶,兩人原本疾墜的勢子頓變斜飄,便那樣攜手輕掠,飄然踏雪,落至光影剔透的湖面。
笑聲隨之傳出,是毫不掩飾的肆意與暢快,笑意流過眉梢的剎那,飛揚之姿燦若流光,彷彿整個天地都為之一亮,一人注視之中,微風過境,點點雪光漂浮夜空,一片絕色空靈。
足踏冰湖,子嬈心中極是痛快,抬手揮袖舞雪,看向夜色之下含笑而立的男子,“這是什麼地方?”
夜玄殤眼底倒映她輕舞的身影,深邃清澈如同夜光之下的星海,“喝酒的地方。”
他笑著回答,在她詫異的注視下隨手拔劍,隨手一揚,真氣貫處,歸離劍破冰而入,直透雪湖。隨著“喀喇”數聲輕響,湖面裂痕四現,被他雄渾的內力震透冰層,自雪下延伸出去。兩人立足之處頓時浮浮搖搖,裂冰之間現出柔軟的湖水,彷彿隨時便會輕湧上來。
子嬈自不在意失足入湖的危險,不過略提真氣,輕盈立於冰面之上,卻只見歸離劍破冰之處,已是出現一股清澈水流,深泉一般不斷湧起,如碎明月,如濺珠玉,而一絲奇異的酒香亦隨之若隱若現地融入了冷月風光,也不知是雪漫山空的氣息,或是雲去月開的晴意,似極香美,又不盡然,只叫人捉摸不著,分辨不清。
子嬈尚自愣愕,夜玄殤已是俯身痛飲一口,目露暢快之意,跟著抬頭笑道:“這雪嶺之酒絕不比雲湖玉髓差些,不嚐嚐嗎?”
子嬈這才回過神來,知這雪嶺深處定有酒泉,卻也唯有這人尋得到此處,更只有這般武功修為,方能破冰引酒,如此一飲。當即足下一點,身形略飄,俯身之時墨髮隨雪,伸手淺掬。掌心清流,若雪微融,入口一瞬,似是冰紋乍破,月光忽現,卻只一瞬,那酒意冷意,清意寒意,倏然無蹤無痕,卻又在下一刻直徹肺腑,似將五臟六腑化了水晶琉璃,冰雪質地,通透得可見可知。
子嬈輕呼一聲:“好酒!”這等快意,驚雲冽泉較之過烈,雲湖玉髓較之太醇,如此自然之氣,無需釀造亦無法釀造,縱使泱泱湖水亦難沖淡分毫。
一口酒下,彷彿仗劍江湖,縱馬風塵。一口酒下,彷彿袖拂驚峰,登山乘霧。一口酒下,彷彿長歌破空,秋水浩波,彷彿身邊之人抬眸一笑,山風流泉,月明青松。
子嬈雙眸漸漸被笑意染透,如玉魅顏亦似酒色風流,透出冰清玉潔淨麗的嫵媚。清風碎雪,夜色萬丈,卻此一人,喜怒顰笑,奪了星姿月色。夜玄殤抬頭看她,目光亮處似極柔和,只是唇畔慢慢挑開一個戲謔的輕弧。
忽然間,他掌下悄悄發力,那深湖酒泉被他內力激發,驀地向上濺出,散開一天晶瑩冰流。兩人此時距離極近,子嬈始料不及,就這樣被他濺個滿臉滿身,輕呼一聲向後閃去。
“夜玄殤!”被偷襲之人修眉一剔,揮袖擊向冰湖,那酒泉與冽冰心法相融,化作萬千晶絲穿挾飛雪,向著夜玄殤迎面揚去。
夜玄殤一招出手,自然早有防備,放聲大笑,掌間一道光華閃過,歸離劍綻開清芒,美酒冰泉於劍尖飛散,劍氣一揚,又是一道流光濺出。
步移,人趨,袖飛,身旋,曾經無數次交手,劍出招至心意相通,雪華冰影,星辰湖光,仿似在兩人之間穿流飛蕩,一人振劍如水,電馳星飛,一人轉舞若雲,步步風華。兩人皆是趁醉而戰,放手而搏,鬥至酣暢,劍若游龍破蒼穹,興致極時,舞作清影穿雲霄。
如此長夜,如此風光,如此一戰!
一時心中暢快,彼此眼底笑意,想喝酒時有人作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