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什麼?”
子嬈似被從未知的思緒中驚醒,“沒什麼,”她淡淡一笑,“我只是在想,明天到底能不能找到燭九陰,取到蛇膽。”
夜玄殤停頓了剎那,忽道:“還是在想需要蛇膽的那個人?”
子嬈聞言怔了一怔,笑容卻依舊:“或許都有吧。”
“我可以知道他是誰嗎?”
這一問,聲音中竟略有些緊張,說不在乎,卻終究忍不住問了,一種從未有過的情緒分外異樣,像是面前那熾熱的火光正在心頭不斷跳動。隔著輕暗的光線,面前的女子垂眸沉默,再抬頭時,迷濛波光之下點點盪漾的幽涼,看得人心頭糾結難休,“他是我的哥哥,”她低聲道:“這世上最寵我、最愛我的人。我入楚都為他求醫,對方卻說除非我能取到這蛇膽為診金,否則便不肯診脈。”
黛眉輕顰,子嬈細媚的眸中隱隱泛起寒亮的光,憑著巫族的秘術,前些日子果然在楚都找到了歧師。這老怪物深恨王族,得知她來意之後一口拒絕,後來雖被她用言語逼住,但卻提出了這般苛刻的條件。
雖明知是故意刁難,魍魎谷她還是要來,縱然到時候歧師言而無信,這蛇膽也能暫時抑制毒性,至少他不必再受那毒蛇噬骨之苦。再往巖洞外看一眼,霧鎖幽林,魑魅魍魎叢生之地,遙遠的地方卻有她無比熟悉的笑容,令冰冷深夜幻作一片潔白的寧靜,那是輪迴不休的黑暗中唯一的光明,她傾盡一切也要守護的東西。
夜玄殤無意挺直的脊背微微放鬆,目光中只餘深亮溫暖:“放心,我們定能取到蛇膽回來。憑你我兩人的武功,對付那林中異物應該不成問題。只是要小心那‘幽骨蟲’,明天進了谷中,千萬小心莫要見血,否則招惹了它們來怕是麻煩。”
子嬈知道他指得是那冰藍色的流螢飛蟲,凝眸想了想,指尖一彈,炫出一隻輕盈的墨蝶,轉手揮袖,那墨蝶飛向巖洞外遊蕩的螢光,“噗”地一聲輕響,綻開一片飛旋的火花。星火散開,周圍原本飄忽不定的幽骨蟲瞬間被吞沒,分毫無存,子嬈對夜玄殤指了指身前的火焰:“幽骨蟲怕火,先前那些躍馬幫的人所持的火把和這堆篝火都是它們的剋星,我的焰蝶化五行之火而成,也一樣有效。”
夜玄殤含笑道:“這麼美的武功,這麼美的人,死在其中也該無憾了!”
子嬈借火光斜斜漾了他一眼,欲做嗔怒,卻展顏失笑,那明媚風華竟看得夜玄殤一呆,“你這人啊,冷起臉來怪怕人的,說起話來又常恨得人牙癢癢,待哪日恨極了,便讓你也死在我手中試試看。”
“這主意倒也不錯,”夜玄殤一本正經地點頭:“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玄殤何其幸也!”
子嬈揚眸瞪他,笑意卻掩不住,隨手用枯枝撥弄著篝火,“這一路有你做伴,還真省了不少麻煩,想不到穆國的三公子江湖經驗如此豐富。”
夜玄殤道:“我自七歲那年就極少待在王宮,十餘年闖蕩江湖,若還渾渾噩噩,那才真是奇怪。”
“嗯?”子嬈道:“你為何七歲便出宮?”
夜玄殤漫不經心地道:“我不願待在宮中。”
子嬈心下奇怪,隨口問道:“為什麼?”
夜玄殤似乎靜了靜,繼而淡淡一聲冷嘲般的笑:“母后不喜歡我。說是生我的時候夢遇白虎嘯日,為惡夢所驚而早產,險些性命不保,白虎嘯日,遇子克母,所以她極厭惡我這個兒子,甚至在重病彌留之際,我自漠北千里迢迢趕回去,她都不肯見我一面,你說,我待在宮中做什麼?”
克母。這兩個字眼閃入腦海,終究記起那次宮中憤然離去的原因。太子別有用心的話語,父王深沉的眼神,母后冰冷的面容在生前不曾給予半絲溫暖,死後亦帶來更加荒唐的難堪。那日出宮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