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程先生乃是雅士,這博彩二字休要提起,來,取棋。”
眾人直接清理了一個場地,中間空了個位置,郝風樓和程先生相對跪坐,中間是個棋案,兩邊則是棋盅,郝風樓道:“程先生不如先發制人。”
程先生倒是沒有客氣,取子放入棋盤。
其實絕大多數人都不懂棋,即便懂的,多半也是手臭得很,不過外行人瞧的就是一個熱鬧,吃過了酒,覺得有趣,便都湊上來,偶爾咕噥幾句,可是礙著郝風樓的面,誰也不敢造次。
廳中燈影朦朧,郝風樓端坐著身子,他的劍眉微微擰起,手持著棋子懸在半空,那雙清澈眼眸宛如星辰,時而他笑了,笑時會刻意抬眼看程先生一眼,帶著幾分善意。
棋子落下。
啪……
此時的郝風樓如老僧,如磐石,那略帶俊秀的臉頰在燈影之下顯得更增幾分溫柔,他凝視棋盤的時候便像是個孩子。不自覺地拿了指頭放在嘴邊,輕輕咬著指甲。
程先生不敢怠慢,他整個人如受了驚嚇的山貓。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眼睛忽明忽暗,喜怒無常。
二人已經完全沉浸進了棋局,至於其他人自是似懂非懂,卻都沒有做聲。
也有人吃多了酒,肚子裡憋了尿,便悄悄出去。
李彬喝的酒水也多。忍了片刻,便長身而起,人群自然給他分出一條道路來。他揹著手出了大廳。
大廳之外,涼風習習,李彬肥碩的身子顫了顫,倒是邊上有識趣的人上前道:“大人是要如廁麼?”
李彬只是點點頭。
便有人領著他拐過幾處廊坊。到了一處茅廁。李彬進去,小解一番,這才輕鬆了許多。
只是擇路要回去的時候,外頭的人卻不見了。黑暗之中,遠處有隱隱的燈光,可是在這裡卻是漆黑一片。
李彬皺眉,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突然……
有人死死地一下子自後踹他一腳。
李彬打了個趔趄,身後立即有人將他壓在地上。
李彬正待大吼。這時,卻有一根長繩繞過了他的頭。死死地勒住了他的脖子。
身後的人在顫抖,可是氣力極大,死死地收繩子。
李彬的喉結咯咯作響,身子在掙扎。
黑暗之中,幾個人將他死死按住。
李彬痛得額頭上冷汗直流,他的手在地上拼命地刨著,氣息不暢,妄圖拼命喘息,眼珠子幾乎要突出來。
“呃……呃……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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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韜的手有點顫抖,可是他依舊死死地勒住了繩子,他當然清楚,自己死死勒住的人是誰,這個人便是大明駐交趾的總兵官,甚或者可以說是欽差大臣。
可是張韜沒有猶豫,他的命是郝風樓給的,他本該餓死在路邊,或許凍死在城牆根下,這個世上沒有人值得他眷戀,他只有一對狠心的爹孃,這個世界給了他太多的白眼和譏誚,是郝大人給了他前途,讓他做了人。
張韜的世界裡很單純,郝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所以他來了,他的臂膀雖不粗壯,可是氣力卻是不小,此時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臉色越來越猙獰。
他不願殺人,可是他必須要殺,不是因為仇恨,而是因為恩義,他的眼睛在黑暗的微光之下顯得猩紅,佈滿了血絲,咬著牙,整個人弓起,膝蓋頂著李彬肥碩的身軀,喉頭髮出抑不住低吼!
腳下的人不斷地在蠕動,顯然他不甘心,他想活下去。所以他如爬蟲一般掙扎,再掙扎,他的手指已經摳進了泥土裡,指甲已經磨破……
“呃……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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