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過份的靠近,百姓們依舊跪著,卻有人大著膽子抬眼張望。
文武百官的心思自然各有不同,不過卻也期待著什麼。
而胡祿的臉上只是冷笑。他只是以為這大明天子是聽說那郝風樓回來,帶來了船隊,所以希望讓他來見識見識大明船隊的‘厲害’,胡祿確實想見識,更確切地說是想看笑話。
他是海商出身,一個海商對海船的瞭解比尋常人要深刻得多,一艘海船從鋪龍骨到最後成型。這裡頭每一道工藝,他都瞭若指掌,所以他深信那什麼郝風樓造不出大船。即便是造出了海船,也絕不可能和岸邊停泊的大食船隊媲美。
而一切……都這樣的安靜,只剩下水流嘩嘩的聲音。
突然……
朱棣的瞳孔猛地一縮,只見在河流的盡頭居然出現了一個黑點。
這個黑點越來越大,是桅杆……
沒錯,宛如擎天之柱的主桅杆出現在所有人的眼前,風帆自然已經撤下。所以這通體黝黑的桅杆極為醒目,這是桅杆,儘管到現在看不到船身。可是這半年來,想船想瘋了的朱棣已不知看過多少船隻的草圖,此時此刻,他幾乎用肉眼就可以斷定。
緊接著。便可以看到在這大河的兩岸。無數的縴夫如螞蟻一般打著赤膊,拉著纖繩慢吞吞地拉動著某樣東西前進。
肆虐的大風吹走了他們的口號聲,可是慢慢的,那桅杆已越來越清晰。
“好長的桅杆……”有人倒吸了口涼氣。
一時之間,場面有些混亂,甚至跪地的百姓,有人都伸長了脖子。
緊接著出現的就是船樓,那甲板上的建築竟如憑空浮在半空的連綿宮殿。使人錯愕。
這……這是什麼……
一雙雙難以置信地眼睛,所有人都愣住了。
大……大……大船……
所有人都明白。這是大船,不只是大船,單單是管中窺豹,就可看出這初露半身的大船是何等的龐大。
即便是遠遠眺望,任何人都能感受到這艘船帶來的強烈震撼。
這……這是怎麼回事?
混亂產生了,那些好奇和震撼的百姓開始變得不太安份起來,有人不自覺地伸長脖子,不自覺地伸長身子,甚至是站起來,踮起了腳。
可是一旁負責警戒的侍衛親軍,此刻也顧不上什麼,等他們反應時,卻發現這些大膽無狀的百姓居然已經完全沒有了規矩。
文武百官們倒還沉得住氣,有人表情凝重,有人還是忍不住露出駭然之色。
所有人都有一個念頭。
船……是哪裡來的。
這總不可能是憑空造出來。
是海防造的?這……若是對船不瞭解的人或許不會糾結這個問題,可問題就在於,這半年多來,朝廷對造船的事進行了曠日持久的爭論,在爭論的過程中,所有人拿出了渾身解數,為了表現自己的觀點,倒也積攢了不少關乎於造船的知識。
所以大家幾乎有論斷,這個船必定不是海防造出來的。
不是說船料需要曬乾三年,不能脫水的船料若是強行下水,用不了多久就會泡爛、腐蝕嗎?
那麼,海防的船料哪裡來的?
不是說海防只是個小地方,並沒有多少匠人,又怎麼可能憑空造出這樣的大船來?
不是說……
一個個的疑問浮在他們的心頭,他們疑惑,他們不解,他們幾乎是絞盡腦汁也解釋不清自己眼前所見所聞。
當你明知道這個世上不可能出現的事卻在自己的肉眼面前實實在在地出現,這實在是一件很受折磨的事,於是許多人飽受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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