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盧知州。
盧知州也是去探望孤兒所的孩子,卻意外見到了七年來人間蒸發的秋蘋,驚喜之餘,他傾訴了當年追她的馬車之時,自己不慎跌落馬下,摔斷了腿不能繼續追的舊事,怕她不信,還當場撩開袍子捲起褲子,展示了自己腿上的舊傷。
他深情告白說,審理那樁案子的兩個多月裡,她住在縣衙的客房中,每天晚上坐在井邊對著月亮梳頭,而他就悄悄倚在牆邊遙望她,指望著那件案子早早結束,他和她脫去首告人和審案官員的關係後就向她表明心跡,沒想到案子結束後她就突然留書致謝,不辭而別了。他苦追不到,尋訪不得,望月單思,輾轉反側……他到現在還在等她,業已年近三十仍未有一妻一妾。
珍珠的年齡比這盧知州大三歲,是個普通民女,又曾嫁人七年,雖然她也暗暗仰慕盧知州,但世俗的眼光令她卻步不前。兩人的關係,一時就像七年前那樣僵持住了。
最後廖青兒得知此事,跟何當歸一起略施一小計,讓珍珠姐抱著盧知州的“屍體”哭著道出了對他的感情,聽得被何當歸封住穴道的盧知州心花怒放,於是等穴道化開之後,這一對沖破世俗桎梏的戀人終於喜結良緣,如今珍珠已有了三個月的身孕,專心坐在家裡繡花安胎。
“青兒你一時說要嫁個大富翁,一時說要娶個美男子,一時又說要找個小相公,很難想象這世上會有一個三者齊備的男子存在,我勸你還是降低點兒標準吧,”何當歸取笑道,“在我們這裡,女子二十二歲之後還沒定親就很奇怪了,若是二十六歲後不嫁人就要交給官府三倍的人頭稅,而且其他人都會像看長犄角的怪物那樣看著那名交稅者。你現在已經是十九高齡,莫要挑花了眼,最後挑到一個‘三無男子’。”
“誰說我要找個三合一的人?本小姐說的是找三個相公,一號相公用來付賬,二號相公用來侍寢和帶出去逛街吃飯,三號……呃,三號用來當沙包出氣!”廖青兒仰頭,神往地想了一回,看到何當歸的表情抽搐,她抗議道,“幹嘛,你在笑話我?別忘了,我現在可是兩萬多兩銀子身家的富姐,當然要過一過他們那些有錢男人左擁右抱的癮,給咱們女人揚眉吐氣一回。瞧吧瞧吧——”
廖青兒朝著河對岸努了努嘴,示意何當歸去看,“那個調戲過小白兔的文翰,現在又在用赤果果的曖昧眼神電擊你呢,太無恥了!說老實話,我真有點兒羨慕你,把臉擦上一層黃,又改小了眼睛改厚了嘴唇,照樣是美人一枚。嘖,你再這麼妖孽得發展下去,明年就算你把臉塗成紅關公、黑張飛,也遮不住你那種能嚇死魚嚇死雁的美貌了,不如我給你粘兩條刀疤吧,就說你被人毀容了!”
“好啊,”何當歸點點頭道,“那樣的話,孫湄娘可要樂得睡不著覺了。”
廖青兒那兩道未經描畫的煙籠眉蹙緊道:“奇怪,為什麼你二舅母就單單對你一個人這樣壞?要不是我藏在屏風後,親眼看見了她在人後對著你一人時的那副陰險嘴臉,我還以為她那個人不錯呢,像個精明的職場女性的感覺,對所有人都熱情周到,八面玲瓏的。”
何當歸不欲多透露那些醜惡黑暗的真相,只是簡單道:“她把我當成天敵,我也恨她入骨,在這樣的仇恨面前,原因什麼的都已經淡去了。”
“喂,你們倆別光顧著說話!”鄭先生中氣十足的聲音在遠處響起,“到你們倆了!”手指點住的是何當歸她們二人。
她們這才注意到,原來木質酒杯隨水流下,正好停在了她們兩個面前,於是廖青兒按照她們之前的分工安排,取過水中杯仰頭喝乾。何當歸正要作兩句打油詩應付過去的時候,廖青兒聽說題目是“雪花”和“落花”,突然雙眼一亮,高舉著一隻手躥起來說:“我有了!我有了!我來!北國風光,千里冰封,萬里雪飄……唔,想起來了!山舞銀蛇,原馳蠟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