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處,連自己也沒在聽,手揮目送,純任自然,卻又是達到了一個新的境界。
良久之後,文笙伸手止住了琴絃的餘音。
雖然黑夜沉沉,前路叵測,撫琴卻令她身心通泰,好似擺脫了無形的束縛,重獲平靜。
她自琴上抬起頭來,凝視著桌案上的一點燈光。
今日聶家的見聞給她帶來了極深的感觸。
尤其是聶信厚的妻子搗衣時那滴落在衣料上的淚水。
是綿綿的思念,哀哀的絕望。
用盡閨中力,君聽空外音。
不知道為什麼,文笙此時突然升起了一種衝動,想將這感觸以琴聲“畫”出來。
選取空靈清澈的泛音,一路拂上去,那是寒夜裡“砰砰”搗衣的節奏,吟、猱、掐、撮,旋律流暢而纏綿,滿含著欲語還休的深情。
可是,還不夠,文笙總覺著這曲子差了幾分深意,不夠摧人心肝。
為什麼她會有這樣一種“不足”的感覺呢?
突然間,文笙心中大震,她想起了一件往事。
那是在她剛剛考入玄音閣,到譚家做客的時候,譚瑤華曾送了她一首《希聲譜》,並親自彈給她和鍾天政聽。
那隻曲子初聽跳脫,暗含苦澀,聽罷之後叫人悵然若失。
當時他們都想不明白這首曲子到底說的是什麼。
不知其所以然,所以文笙只好把它束之於高閣。
可現在,她想她知道了,這曲子說的正是征夫之妻月下搗衣。
因為模擬了搗衣的聲音,所以曲調輕快跳躍,因為夾雜著牽掛與思念,所以聽著又隱透悲慼。
譚瑤華和自己一樣,甚至包括譚老國師在內,所知道的搗衣只是經由詩人美化了的“搗月”,若不是這一趟聶家之行,她根本無法想像那聲聲搗衣背後掩藏的淚水。
文笙深吸了一口氣,重新彈那一首《希聲譜》。
一遍,兩遍。
她領悟了它,掌握了它。
當文笙停了琴,壓抑不住胸口一陣咳意,忍不住掏出帕子來掩了口一陣咳嗽,當她拿下帕子,雪白的帕子上赫然留下了一道紅痕。
情之一字,傷人傷己。(未完待續。。)
第二百八十二章 第二天(二合一)
大比排位戰第二天,依舊是譚老國師親任主考。
比試安排緊湊,一輪一輪進行得飛快,學生們都有一種感覺,好像譚老國師正手持一個巨大的篩子,而他們全都化身為石塊沙礫,被丟在那篩子上一遍遍細細地篩著。
看得出,譚老國師並不在意那些二十幾、三十幾的名次到底怎麼排的,他只關心此次出征正副隊長的人選。
雖然譚老國師從來了就坐在那裡,很少開口說話,臉色也看不出有異,場上氣氛比起昨天來卻凝重了不少,這是受譚老國師不自覺透出來的壓迫感潛移默化。
文笙暗自猜測,他很有可能已經聽說了白州慘敗的訊息。
全天五輪比試,文笙依舊輕取,相持的時間雖然有長有短,但她並沒有感受到太大的壓力。
鍾天政也隨之過關,他和文笙一樣,明顯是受到了譚老國師的照顧,全天都沒有遇到什麼厲害的對手。
卓玄就沒有這樣的好運氣,第二輪遇上華飛舟,飛快地落敗,第三輪再敗於同屬南院的慕容長星,第四輪和孔長義的弟子奚弘大分到了一起。
奚弘大之前同樣輸了兩輪比賽,有一場還是輸給文笙的。
兩個人都無緣前三十名,這場比賽打完,也就意味著他倆的名次出來了,接下來只能做個看客。
下午申時三刻,當天的比試結束,譚老國師沒有作聲。由譚大先生宣佈了此次大比進入前十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