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是那甩也甩不掉的養育之恩,情可斷,恩難拋,她無法在叔父落魄無助時,拋下他們。
穆沇心中的最後一絲期待破滅了,既然一切全是她自願,那還有什麼話好說?這對叔侄倆同樣貪婪、勢利,同是一丘之貉,沒什麼好同情的!
他柔軟的心再度冷硬起來,漠然拋下一句:“你好自為之。”隨即轉身離去。
他憤然離去後,邵家大廳裡有許久的沉寂,沒有移動的腳步聲,也沒有說話或是其它聲響。
不知過了多久,靜謐的空氣中傳出很輕的哭泣聲,像是某種小動物受傷發出的哀鳴,幾乎讓人以為自己聽錯了。不久,那哭泣聲愈來愈大,邵翊荷終於崩潰,緩緩跪倒在地,痛哭失聲。
穆沇原以為,從此應該不會再見到邵翊荷,沒想到一個禮拜後的週末,心情鬱悶的他回到山上的別墅,想暫時逃避城市裡的紛紛擾擾。一進門,卻看到一個不該看到的人坐在客廳裡。
翊荷?!
“你怎麼會……”穆沇很驚訝,外頭大門深鎖,他不知道她是怎麼進來的。
邵翊荷見到他,立即從沙發起身,禮貌地行了一個禮。
這時,老傭人也急忙趕出來,歉然解釋。“抱歉!穆先生,邵小姐她堅持要見你,因為她在外頭等很久,今晚風大,我看她一直髮抖很可憐,就先請她進來坐,您不會見怪吧?”
穆沇總算明白她是怎麼進來,不過他沒有怪老傭人,只是對他說:“沒關係,你先下去,我和邵小姐還有話要說。”
“是的。”老傭人下去後,穆沇脫下外套,假裝不在乎地問邵翊荷:“你有事找我?不過我先說清楚,如果你是想求我娶你的話,恕難從命!”
“我不是來求你娶我的。”邵翊荷臉色一白,深吸口氣道:“我只是有問題想問你,問完我就會走。”
“什麼問題?”穆沇挑眉上下審視她,一個禮拜不見,她好象瘦了不少,即使如此,她依然美得令人捨不得移開視線。
邵翊荷哀傷且心碎地望著他,咬咬唇,問出心底的疑慮。“我想問你──你究竟有沒有真心愛過我?”
分手之後,這個問題日日夜夜盤據著她所有的思緒,讓自己貪不下嚥,難以成眠,以致她日漸消瘦。
他輕蔑她,她不怪他,因為自己和叔父的所為,確實無法得到尊重,只是她真的很想知道,三個月的相戀,他是否愛過她──即使只有一天、只有一絲絲也好!
如果有,那麼就算他們無法結合,她也會感到些許滿足──因為他確實曾經愛過她。如果沒有──那麼她會死心,徹徹底底地遺忘他。
她真的只想聽他一句真心話就好,可是穆沇卻定定地凝視她許久,不發一語。
邵翊荷等得心焦,忍不住再次追問:“能不能請你告訴我,你到底──有沒有愛過我?”
穆沇又沉默幾杪,這回總算給了她答案。“沒有!我從來沒有愛過你。”
邵翊荷一聽,淚水霎時像斷了線的珍珠,撲簌簌地掉落下來。她知道自己不該落淚,卻怎麼也鎖不住迸落的淚。
“騙人!我不相信!”她忍不住搖頭哭喊:“你曾經對我那麼溫柔,我不相信你不曾愛過我!”
“我會讓你相信的。”
他突然走到客廳某座典雅木櫃前,拉開抽屜,取出一片光碟,放入連線電視的光碟機裡讀取。
邵翊荷噙著淚,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穆沇拿起電視機的遙控,按下開關,電視機的螢幕裡立即出現影帶的畫面。
那是一個繽紛熱鬧的婚禮,一對新人正在接受眾人的祝福。新郎看起來高大嚴肅,相貌並不特別出色,但看得出他很愛新娘,無論走到哪裡、做些什麼,眼睛都沒離開過嬌美的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