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雍華,卻也分外多了幾分平易溫和的氣度。
荼蘼靠在椅背上,扁扁嘴兒,有些委屈道:“我總說想來見見二哥,爹總是說二哥忙著溫書,不許我來打擾。”這話卻是真的,季煊說的還不止一回。
季竣廷甚是苦惱的嘆了口氣:“前幾日,爹來查我功課時,也一再的叮囑我,沒有多少日子了。千萬要收心……這不,連晚飯也都不許我過去娘那裡吃了!”
荼蘼聽的忍不住笑:“本來就是你不好,忽然就說要參加科舉。這下子可慘了罷!”
季竣廷道:“可不是,我如今想想,為了一個女人卻把自己搞的這般狼狽,實在有些不值。只是若要我忍氣吞聲的嚥了這口氣下去,卻更是不能!”他日夜攻書之時,有時也會覺得自己置一時之氣,實在殊為不智,但要叫他就此放棄,他卻更是不甘。
荼蘼伸手颳了刮自己的臉蛋,格格笑道:“死要面子活受罪!”
季竣廷聽著,不由失笑,因伸手颳了一下她俏挺的鼻子:“鬼丫頭,我知道你貴人事兒多,說罷,今兒悄悄溜來找我,卻有甚麼事兒?”
荼蘼抿嘴一笑,便將春狩的事兒說了。季竣廷聽了春狩二字,不覺揚了揚眉,頗有意動之色。只是念及季煊,畢竟嘆了口氣,道:“我怕是去不了了!”
荼蘼點點頭,體貼道:“不去也好,冼清秋屆時一定會去,到時見了,彼此多麼尷尬!”
這話一出,季竣廷的臉頓時便拉了下來,眉頭也跟著挑了起來。
正文 55 三月三
次日,季煊果真去了韓家。得知韓家二小姐韓璀也接到了皖平公主邀約的帖子後,便也不再留難,爽快的答應讓荼蘼前去參加春狩。荼蘼得知,心中自也欣喜。
至於季竣廷如何說服季煊讓他前去春狩,荼蘼並不清楚,也沒刻意的去問。她只是暗暗盤算著春狩時自己該做的事兒,以及該如何不動聲色的將此事做得天衣無縫。
三月三,原是古上巳節。這一天裡頭,京中無論大家閨秀抑或小家碧玉,甚至是青樓楚館中的風塵女子,無不相偕踏青遊春,如此盛況,自也引得京中各家浮浪子弟紛紛出動,沿途品評賞鑑。這一日,不知成全了多少才貌相當的男女,也不知引發了多少憾事,鑄成了多少情天恨海。但無論如何,這一天,總還是有無數少男少女懷抱希望,踏青而行。
這一年上巳節的前一日,下了一夜的雨。到了三月三這日,清早仍是飄了好些雨絲,細細密密的,雖是北方的雨,卻偏有三分江南柔絲細雨的雅緻風韻,讓人沉醉。
春雨將停未停之際,季氏兄妹四人便已分別上了車馬,一路慢慢往城北行去。
三兄弟均穿了武士服,懸箭囊,掛長弓,跨寶馬,看著倒也英氣勃勃,頗有男兒威武之氣。大乾原是在馬上得的天下,其後雖一力崇文,世家子弟卻也講究一個文武雙全。因此京城貴胄子弟大多精騎擅射,季家自也不例外。
那車卻是兩輛,一輛精緻大氣,另一輛卻顯得簡單些。前頭一輛坐了荼蘼與慧紋兩個,後面一輛,卻是兩個粗使丫頭,車上另有許多精巧吃食與一應日常用具。這些東西卻是段夫人不放心女兒,擔心她吃不得春狩那些粗陋的食物,受不得郊外苦楚,特意為她備著的。
兄弟三個各自騎馬,此外還帶了十餘個家中的護衛,一路行到城北接了韓璀,這才掉頭往西郊而去。韓璀隨身只帶了一名貼身丫鬟。名喚芸樺的。
她一上了車,荼蘼便忙欠身,叫了一聲:“韓姐姐!”扶韓璀上車的慧紋也忙見了禮。
韓璀忙扶住她笑道:“車上顛簸,哪裡卻有那麼多的禮數,快些坐好,仔細撞著!”她出門之際,已得了她父親韓宇的細細囑咐,對荼蘼自也竭力周全。
季家的馬車甚是寬闊,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