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最是開闊的主院。林垣馳在書房門口站定,抬起手來,在虛空中輕輕一彈,這才推門入內。房內,木煜正自筆直而安靜的立著,不言不語。
他走過去,在書桌後坐定,方才開口問道:“這幾年過的如何?”
他的語調平和而熟稔,似與木煜極為熟悉一般。
木煜欠身答道:“謝皇上掛心!”他雖舉止恭謙,口稱皇上,語氣卻是不卑不亢的。
林垣馳見他如此,也無意再敘家常。身體向後,靠在太師椅的椅背上,他開口問道:“安哥兒是怎麼說服你的?”木煜若是不願,這世上,能壓服得了他的,怕也沒幾個人。
木煜沉穩答道:“這孩子今兒似有些心事,悄悄溜了出來。屬下本想攔住他,誰料他卻說要來見皇上,屬下想著這或者也是一個打破僵局的好的契機,便帶他來了!”
林垣馳微微頷首,片刻之後,卻道:“此次朕來杭州,就是為了要看一看老七這幾年在京裡究竟佈置了多少暗手……所以……”他語氣一沉,淡淡吩咐道:“你只管好玉獅衚衕那邊就是了,這邊的事兒,你能不插手便不要插手!”
木煜垂首應了一個字:“是!”
正文 32 波瀾又起
這邊季竣廷匆匆使人備馬,一路疾馳往鳳山門而去。他心中多少有些不安,加之此刻夜已深了,街道之上行人寥寥,更無阻礙。他微微眯眼往前看去,以他目力,已能隱隱瞧見公主府門前挑著的數盞風燈。他放緩速度,正欲下馬的當兒,卻有一道黑影忽而閃了出來。
季竣廷一驚,忙忙的勒住了馬兒,定睛看時,卻見那人一身青衣,身形挺拔,容貌平平,赫然竟是木煜。季竣廷乍見木煜,一顆心不覺放下了大半。木煜在府中留了話說要往公主府,如今自己能在公主府外見到他,可見此人所言無虛。他衝口問道:“木煜,安哥兒呢?”
木煜欠身一禮,平和答道:“回二爺的話,大少爺與林公子說了一回話,此刻想來已睡下了。適才林公子令我回府報信,說明兒他必將大少爺送回去!”
季竣廷眸光微閃,他與木煜相識不久,相知不深,心中恐他砌詞搪塞,如何便能放心得下。何況今兒木煜在入夜時分忽然帶著安哥兒過來公主府,事出詭異,也實在令他不得不疑。猶豫片刻畢竟道:“那也未免太過麻煩林兄,我既來了,還是這刻便帶他回去罷!”
木煜聞言倒也不曾多言,只往後退了一步,道:“既如此,二爺請便!”
二人說話之間,公主府的角門卻在此刻偏又開了,門內走出的卻是面無表情王勵之。抬眼瞧見季竣廷,他便過來,淡淡一揖:“我們爺說了,請季二爺不必擔心,只管回府去罷!”
季竣廷知他是林垣馳的貼身侍衛,自也不敢怠慢,苦笑還了半禮。王勵之竟也安然受了這半禮,傳完了話,看也不看二人一眼,便回頭又進了公主府。角門咿呀一聲,就此闔上。
季竣廷也不上馬,便自牽了馬,緩步折返玉獅衚衕。木煜則默默跟隨,並不言語。二人走了百十來步後,季竣廷才忽然問道:“不知木兄祖籍何方?”
木煜面色平淡的應了一聲:“京城!”
季竣廷微詫的挑了下眉,他依稀記得荼蘼曾對他提起過木煜的祖籍,說他的祖籍乃是西北蘭州。可是今兒自己問起,木煜怎麼又會答是京城:“京城呵……”
他無意識的隨口重複著,旋即悚然一驚:“你……你說是京城?”
木煜平靜道:“明人不說暗話,二爺是明白人,我自也不願說些虛詞搪塞!”
季竣廷無語,一時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半日才問道:“荼蘼,她……可知道你的身份?”
“該是知道的!”木煜如是答道:“小姐是個聰明人,我亦並不是個善於掩藏之人。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