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頤養天年了,他推開門走進去,陽光透過破舊的窗欞照在幹軟的草料上,灰塵在空中寧靜地飛舞,一個年輕的金髮男人蜷在那裡沉睡,這會兒突然醒過來,綠色的眼睛驚訝地看著貴族,眼中還帶著些初醒的茫然。
“羅克爾先生,你這是……”他說,指指他身後,“好大的合唱班呀。”
他身上穿著件褐色的大褂子,隨便用腰帶束起來,像個普通的鐵匠學徒,五官的線條看上去還像個孩子。
“你看得到它們?”羅克爾說,向前兩步,像是遇到了救星。
年輕人打了個呵欠,接著他伸出手,摸了摸面前的空氣——他的手型像在撫摸一隻什麼動物的頭部。“一、二、三……六隻黑貓。”他說,羅克爾感到耳畔的尖叫霎時停了下來,這讓他有一種極為幸福的沉寂感。
年輕人似乎在伸手逗弄貓咪,可是他只看到他眼前的一片虛空,這讓他的動作顯得十分詭異。
“艾文,你得幫幫我!”羅克爾說,“我被巫師報復了,這些動物簡直要讓人發瘋!”
“你前些天燒死了十二名我的同胞,”艾文沉重地說,“整個歐洲都在不斷殺死我們,這個世界已經沒有巫師的立足之處。”他打了個寒戰,“你知道嗎,每次關於火刑的訊息都像寒冬的冷風一樣讓我恐懼,讓我覺得世界上也許只剩我一個巫師了!”
“但是你仍活著!”羅克爾說,走到艾文身邊,嚴肅地看著他。“我救了你,讓你改名換姓,把你弄到鐵匠鋪子裡來,不然你早就已經被綁在火刑架上了,人不該太貪心!”
艾文扯出一個笑容,“我很感謝你幫了我。但是……你看,你追殺巫師,遭到報復是難免的,不是嗎?”
“笑得那麼辛苦就別笑了,這年頭到處是哭喪著臉的人。”羅克爾拍拍他的肩膀,“這是陛下的命令,也是教皇的旨意,你是我唯一一個會幫助的巫師,我答應過你姐姐,但也僅此而已,我們信仰不同。”
艾文有些嘲諷地揚眉,“但看來這次你的信仰幫不了你。”看到貴族陰沉的臉色,他收下自己發自心底的幸災樂禍,必竟他現在還要仰仗他。“好吧,我會幫你一次。明天早上八點,你出門往北方走半個小時,就會到達一個長滿灌木的小河,你躺在那裡等,就會看到給你盒子的那個人。”他說。
“然後?”
“捉住她,然後殺了她,我會讓那些黑貓暫時停止喊叫,以免驚擾她。”他攤攤手,“去吧夥計,只有一種可能性你讓你失敗,就是你愛上她了,她是個美女。”
羅克爾笑起來,“我不和撒旦的女人談戀愛。”他說,轉身走出去。
艾文看了他的背影一會兒,嘆了口氣。“我在做什麼呀。”他小聲說,這個人殺了無數他的同胞,他自嘲地揚揚嘴角,“為了保命,只要能不上火刑架。”
他長長吐了口氣,那在牢裡的日子一想起來,仍讓他渾身發疼。
第二天,羅克爾難得起了個大早——實際上他現在整夜都不用睡覺——穿帶整齊,拿好他的劍,來到了那片郊外的灌木從,潛伏等待機會。
他是個有耐心的獵手,雖然是貴族可是不乏戰鬥經驗,並不是只會吃喝玩樂的型別。而艾文給予的時間相當恰當,他沒有等多久,就看到一個農夫走過前面的小路,看上去是準備去地裡幹活兒。
走到他前面大約三步遠,他突然停下來,眼神呆滯,手中的鋤頭也掉到地上。接著,對面的灌木從一陣輕響,一個年輕的女子從裡面走了出來。
她有一頭漆黑色的濃密長髮,有些打卷兒披到腰間,紫色的雙眼,她的五官近乎完美,卻又有一種妖豔誘人的氣息,像熟得過頭的果子。她的手中正捧著一個黑色的長方木匣,顯然和每天羅克爾接收到的同一款式。
羅克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