斤大山一樣的壓過來。她正要張口斥罵,他的唇居然直壓了下來,觸上了她的唇瓣,雖然只有電閃一瞬就飛速挪開了,還是把何當歸唬得不輕。下一刻,一個黑衣老婦從遠處蒿草叢的方向奔過來,途徑他們身邊時瞧也未多瞧上一眼,就徑直往場地上糟亂的人群裡奔去了。
待黑衣老婦跑遠之後,柏煬柏立刻翻身落在一旁的草地上,不等何當歸開口說話,他先自辯清白道:“我不是故意的真不是故意的,撲倒你的時候你的針紮了我的胳膊了,而且我的嘴巴上帶著一層假皮,所以你只是親到我的皮,這個什麼都不算,行不行?”說著真從自己嘴唇上揭下兩層皮來,他的唇色立刻就由暗紅色變成了櫻紅色,因為揭得太急,所以連下巴的部分也被揭掉一些,夜風一吹,他下巴上的一片異物隨風上下襬動,看起來比錢牡丹的詐屍一幕更加詭異。
柏煬柏見何當歸一直盯著自己的下巴看,索性就從下巴處開始連揭帶撕,將自己的一張藝術品一般模擬的“李郎中的臉”給撕壞了。
柏煬柏笑嘻嘻地說:“明天還是去你院子裡給你洗衣服吧,這書院門口賣藥糖的活計太累,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雞早,一個月下來才賺五兩銀子不包吃喝。而且把錢牡丹醫成了那副鬼樣子,我也不好意思待在澄煦門口了,她爹爹悲憤之下,找不到元兇,又惹不起剛才給治病的孟瑄公子,肯定先拿我這個草民開刀。”
他說著這番話時,已經從一個白鬍須老頭,漸漸變成一個看上去跟孟瑄和彭漸年齡差相彷彿的少年郎,雖然容貌不及孟瑄的俊美無儔,也沒有彭漸的英姿勃發,卻是說不出的讓人感覺親切,彷彿春風拂面一般的愜意。因為常年照不見陽光,他的面色有一種病態的白,可一雙清亮而靈活的眼睛卻是生機勃勃,與他的白膚病容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遠山眉,丹鳳目,挺鼻櫻唇,好一個亦莊亦諧,如風如露的道聖柏煬柏,誰能想到他如今已經三十有五,誰又能不對他的駐顏之法產生強烈的探索慾望,何當歸前世足足探了他五六年,今世又纏了他將近一年,可如今仍對那個傳說中的“駐顏湯浴秘方”一頭霧水,甚至開始懷疑,他究竟有沒有這種秘方。
何當歸習醫二十餘載,前一世她幼年師從神針傳人竇海溱,後回到羅家之後,也暗暗溫習從前所學的醫術,並且一邊努力識字,一邊想盡辦法獲得進入羅府藏書閣習讀醫書的機會,只因為她在自己的金鎖中發現了外祖父羅杜仲的一封留書。
由於離開親孃時只有四歲,所以她一開始不知道金鎖中藏有機關,只要用針尖觸動就可以開啟。後來,跟著竇海溱老先生學針灸,她天天擺弄著幾根針,看見什麼東西都想上去扎兩下練習手指的靈活性,有一天她就紮上了自己的長命金鎖,只聽“啪嗒”一聲,金鎖像開花一樣分成了四小瓣。一瓣盛著小半匣研磨得極細的香料,一瓣盛著一捧銀針,另外兩瓣則是兩大疊光滑鮮亮的白綢,極輕極薄,這就是她外祖父留給她的東西。
她雖是大戶小姐,可眼界極窄,連棉布都甚少見到,更遑論這樣漂亮的綢子。用纖細的手指揪出來之後,一張一張開啟對著天上的太陽瞧了半晌,都是清一色的白綢,無花無字,只是每片綢的角落處都有外祖父的閒章——東郭山人,這是外祖父的自號,她還是有印象的。
她只道這是外祖父給自己的幾塊手帕,捨不得輕動就塞了回去,直到出了農莊跟母親住一處的時候,享受上錦衣玉食的她才發現,原來大戶人家小姐的手帕是一種很講究的東西,有題花、紋飾、繡邊和主人的小字,比如她的帕子通常會繡上“清逸”或“清繡”。不管手帕上的繡花出自哪一位繡孃的手藝,都可以署上她的名字,當成是她的作品,這是大家閨秀中不成文的規定,也是個小範圍公開的秘密。
這些精美藝術品作用很大,除了宴會上許多的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