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兩天去了哪裡?一直沒在星輝堂見著你,去樂君堂問,卞前輩也說不知道,你是棄考了麼?”
項嘉榮也分在了星輝堂參加淘汰考試,他會注意到文笙兩天沒露面再正常不過。
文笙只說了一句“我沒棄考”,就覺著由遠傳來一陣騷動,周圍的樂師們都在小聲議論,她停下來,聽見不知是誰驚訝地道:“女學的也來了!”
玄音閣女學,一直以來簡直像個傳說中的存在。
大家雖然知道閣裡有這麼一處所在,但女學是單獨的高牆深院,學生進出和他們走的不是一條路,根本就不用指望著偶遇哪位大家小姐,教她們的師長聽說都是像“赤烏”楊鳴岐一樣的老人家。
那些閨閣千金、高門貴女們也來看大比了?
眾人循聲望去,果然見一行七八個姑娘,頭戴帷帽,長裙曳地,或抱琴或拿簫,正由侍者引路,嫋嫋婷婷過來,在後排找了個不起眼的地方落座。
看著挺唬人,但樂師們都知道,這幫姑娘裡頭只有一個樂師,那便是譚大小姐。
再聯想到這一年多譚大小姐時不時出現在南院,很多人感覺自己猜到了內情,向鍾天政投去羨慕的目光。
雖然來人遮得嚴嚴實實,文笙還是從身形上一眼就認出來,那個走在最前頭的確實是譚令蕙無疑。
搞什麼嘛,譚令蕙平時不是這樣,樂師們的聚會她可沒少參加,玄音閣裡就算不是所有人都認識她,至少也有一大半見過她的廬山真面。
文笙心中疑惑,轉念又想到,難道是她想來看排名戰,卻又怕被人說拋頭露面,才鬧了這麼一出?
不過這時候,她可沒空再關注幾位女學的姑娘了,譚老國師帶著兩位院長以及眾多師長過來了。
同樂臺四周一時變得鴉雀無聲。
看得出譚老國師對此次學生出徵非常重視,很多事情都親力親為,不願假旁人之手。
他慢慢走上了同樂臺,對著臺下數百名學生站定,隨他上臺的樂師搬過一張椅子來。
譚老國師沒有坐,目光緩緩自眾人臉上望過去,沉聲道:“經過三天的選拔,此次大比的前五十人名單已經出來了,如無特殊情況,這五十人將在半月之後前往白州,到軍前效力。我很想親自念念你們的名字,但不瞞大家,譚夢州已經是老眼昏花,那麼大的字寫在紙上,卻是想看也看不清楚。”
臺下有輕微的騷動。
譚老國師接著道:“你們的師長都會慢慢老去,會變得耳聾眼花,走不動路也吹彈不動樂器,大梁的將來會怎樣,要靠你們,這副擔子,早晚要由你們來挑。睿博,代為父念一下名單吧。”
譚大先生應了聲“是”。
上來兩位樂師,恭敬地扶著譚老國師坐下。
譚大先生開始念。因為這份名單是按照學生們殺入前五十名時間順序排的,所以被保送的文笙赫然被排在了第一個。
隨著譚大先生道出“顧文笙”三個字,文笙就覺著投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一下子多了起來。簡直有一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她面色淡然望著臺上,過了一陣,這些目光漸漸轉到了別處,唯有一道熾熱的視線,始終盯在她臉上。
文笙知道,那是鍾天政。
在被他軟禁起來的那兩天,文笙不止一次想過。等到這一刻,他會是如何得吃驚,那真是大快人心。有一種三伏天飲冰水的爽快。
白費心機,空忙一場不過如是。
自己絕不放過這嘲笑他的絕好機會。
文笙向鍾天政望過去,對方瞪著兩眼望向她,果然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那臉上簡直明晃晃寫著“不可能。肯定是我聽錯了”,說實話,文笙認識鍾天政這麼久,還從未見他這麼失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