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伸手捉住其中一綹,皺眉道:“要你剪掉這五顏六色的頭髮,回覆原樣,行不行?”
手心的溫度彷彿能透過髮絲,蔓延到他的身上,她靠他靠得如此近,熟悉的淡淡幽香再次沁入他的心脾,他的胸膛因為渴望她而微微發痛。
驀地驚覺自己想將她擁入懷中的大手蠢蠢欲動,他即刻退後一步,提醒自己不可再有造次的念頭。
老天!就算他現在在戴邵恩的軀殼裡,想要了這株含羞草的衝動卻依然不變。
可是,趙子透啊趙子透!你重回陽間的目的是為了把含羞草交給戴溫哲,不是重新再來佔有她的,你該不是真的想在人間蒸發了吧?
“怎麼?”手中的髮絲因他的後退而溜走,秦甄不禁呆了呆,渾然不知自己在他心中激起多大的漣漪。
“沒什麼。”趙子透勉強牽起笑容,“我想說的是謹遵師命,我早巴不得將這頭亂髮除之而後快。”
如同往常,秦甄開著銀色房車,回到那幢寬闊的白色英式古典建築。
她把車駛上綠草如茵的車道,抽出鑰匙。
這裡有幾幢形式相同的白色別墅,周圍的氣氛寧靜恬適,是趙子透當初為了結婚所挑選的新屋。
三樓半的別墅共有八間臥房,圍繞在屋外的私有林園有數十公尺,自大門處進來,還要一段距離才能將白屋映入眼簾。
趙子透特地從國外找來的各式含羞草傢俱,將別墅裡頭擺置得典雅溫馨,他說,這是適合含羞草的房子。
推開白色門簾,門口懸掛的含羞草風鈴隨風叮噹作響。
三年了,歲月的齒輪帶動改變了一切,白屋的擺設卻依然如同三年前。
屋子外的四季變遷著,屋裡的一切卻恆常不變,猶如她對他的思念。
哪怕家人要她搬離這幢別墅,秦母甚至不惜以死相脅,秦甄都不願妥協,離開這個充滿趙子透過去的地方。
穿過精緻寬敞的客廳,她來到主臥房,在趙子透展眼舒眉的相框前,倒了一杯伏特加,替他燃起一根大衛杜夫。
不加冰塊的伏特加、紅色的大衛社夫,是透的習慣,而三年如一日,她也維持著同樣的習慣,回到家就重新為他倒一杯酒,重燃一根菸。
她抬起相框旁的赭紅色日記,倒進身後的黑色真皮皮椅,在夕陽的餘暈下,對著相框中的趙子透微微一笑。
“我回來了。”
這本在她失憶前所寫的日記,滿滿記載了她和趙子透的一切,他對她所說的每一句話!所做的每一件事,她對他所有的感覺,都在字裡行間無一遺漏。
抬起頭來,床頭上懸著的婚紗照,清楚的看出當初她在他懷中羞澀倩笑的模樣,說明她當時沉浸在愛情的幸福。
這所有的一切,包括她不惜為他奉獻生命,在在都證明她曾經深深的愛過這個男人。
只是,為什麼當她為他服藥自殺後,眨動眼瞼在醫院醒來的那一刻,莫名地,她竟然忘了他的存在?
根據醫師的解釋,當一個人受到過大的衝擊,在精神無法負荷的狀態下,就可能會產生這樣的選擇性失憶,而且,很有可能會是終生的遺忘。
然而她不能接受這樣的事實。
她怎能將一個自己深深愛過的人終生遺忘?人生是她的,她應該可以選擇,不是嗎?
她花了三年的時間,現在日記本里的一切她已經可以倒背如流,總有那麼一天,她相信自己終會想起他,想起趙子透三個字在她生命中扮演的意義,而不光只是靠日記本來回憶他們的愛情。
她,執意要將他烙印在記憶的摺痕裡。
三年來,她還養成每天向他傾訴的習慣,像透依然活在人世間那樣。
“今天拯救了一個奇怪的迷途羔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