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衣袖中,再看那印章,半白半黑,非金非玉,入手溫潤細滑,方方正正如麻將大小,底部是篆刻的符籙兩字,顏色卻是鮮紅欲滴,上頭有個小鈕,其形是條陰陽魚,和之前在楓華山天坑內撿到的銅鏡後背的圖案極相似,這麼看來,兩者間當是有關聯的。
白嘉重重嘆了口氣,仰面倒下,手枕在腦後,眼睛定定的,陽光透過樹葉斑斑駁駁的撒將下來,亂了他滿腹的心思,他細細想了下,自來到這大隴朝,也有近半年,這半年來,發生在他身上的樁樁件件,處處透著股詭異,那種摸不透又逃不開的感覺,讓他心生煩躁,就好像明明看見前頭有個坑,卻控制不住要往裡頭跳。
“小哥兒一個人窩這幹啥哩?”,老獵戶端著旱菸走過來,擾了白嘉的清閒:“怎不和他們一起耍去?”
白嘉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我就不去了,擱這兒躲懶不挺好”
“你這樣可不行”,老獵戶蹲坐在樹蔭裡,搖頭道:“像你這般年歲的,還是要打打鬧鬧的才好”
“……”,白嘉也不爭辯,在他看來,那簡易的石鎖和箭靶,真不夠他玩的,與其浪費氣力,還不如瞧龐祝舉鎖來的好,這滿場亂竄的小子,竟是無一人能和他爭鋒,隔著大半個空地,一眼掃過,那撅的高高的腚子,怎得也忽視不了。
白嘉一掃之前的陰鬱,嚷聲道:“元寶少爺,加把勁,午食有紅燒袍子肉,你若把那石鎖抓起了,便能多吃兩塊”
今兒出門前,聽刑管事在交待廚娘,說是山上打了只袍子相當肥美,要一半紅燒一半炙烤,龐祝平日裡最好這一口,在書院待了幾月,雖肉食不斷,卻被白嘉管的嚴,多吃不得,即便如今回了家,也不敢放肆,現下一聽這話,也不知他打哪生了股氣力來,竟硬生生把那把跟他較勁了半天的石鎖提到了大腿處。
“不錯不錯,這老黃頭家的外孫瞧著綿軟,卻還是有幾分血氣的”,老獵戶在一旁悠悠的說道。
白嘉卻是長嘆一聲:“對付貪吃的胖子,以肉為餌,便是上上之策”
龐祝心心念唸的紅燒袍子肉,最終沒入的了口,無他,晌午前,龐祝的外祖便就早早來堵人了,對著同樣來接人的王大善只說了一句:今後,他家元寶但凡來這邊學武,午食便就在他那解決,就把人打發了。
龐祝無甚話說,他這一上午倒騰下來,兩條胳膊都廢了,跟著他外祖回去時,只剩下哼哼了。
那黃家老爺子也是個溺愛外孫的,一邊替龐祝擦汗一邊心疼道:“元寶,再忍忍,待回了家,姥爺給你抹藥油”
龐祝哼唧哼唧的往白嘉身邊湊,手有意無意的蹭著,那意思再明白沒有,求安慰求按摩,白嘉只作沒瞧見,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了頭裡。
二三百米的距離,緊走慢走也就那分分鐘的事,剛入得瓦楞村,就見一群半大的小子正在打群架,倆個或三個扭在一起滾過來滾過去,其中居然還有女娃,這倒是奇了。
怔愣的功夫,黃家老爺子風一般的從他身邊刮過:“臭小子,又作死哩”,就見他一手一個從扭成麻花的倆堆人裡揪出倆個小子,正是那大虎和二虎。
他那一喊,嗓門挺大,臨近的幾家就有人出來了,見著那些個小子,罵罵咧咧上前,把滾成一團的人隔開,若是自家的,擰了耳朵拖回去,不是自家的,也給打發了。
大虎和二虎是被老爺子抓著後脖頸拎回去的,一進院門就隨手一扔,粗聲道:“滾去洗漱”,一轉頭,對上龐祝便又和藹的很:“元寶,來來來,去瞧瞧你姥姥給你做了啥好吃食”
龐祝的外祖家,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開一桌不夠,開兩桌太空,且這一家子沒有那些雜七雜八的規矩,女人小孩也可同桌,便專打了個十四座的大圓桌面,平日坐著就寬鬆,今兒便是多了倆人也夠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