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沒有說死的意思,王太監小心揣測著意思,應諾道:“現在是小了些,可過些年,宮中該選秀了,年紀不是正相當?”
皇帝拿著畫冊似乎想了想,隨即漫不經心笑了笑,“再說吧。”
。。。。。。
。。。。。。
伺奉在側的小太監中,有與周成安相熟的,把話聽了去,周成安一次酒後又說與了玉娘——
至於是酒後失言還是刻意為之,就不得而知了。
今番玉娘受責,是芸娘出手相救,玉娘思前想後,決定還是告訴芸娘,若是她有心入宮,自然感激她提前告之,理所當然的,日後定然也會多方照拂自己;若是無意,她總歸也是買了個好——
只是看著芸娘一副呆如木雞的表情,玉娘便曉得她心意了。
不入宮是對的,她出身卑微,毫無家世,入宮若不得寵愛,恐怕生不如死,若得寵愛,不訾被人架火上烤,宮中那害人的手段何其多,她又沒個支撐,只恐怕寸步難行、朝不保夕,性命堪憂;在外間,以她的名聲才貌,終歸能尋個好人家安樂富貴一生——
顧人及己,思及自己悽苦可憐的身世,今後還不知道怎樣,玉娘內心不由一陣黯然,隨即收起,執著芸孃的手輕聲叮囑:若你沒那份心思,還需早作準備,尚有時間,尚有迴旋餘地。
芸娘失魂落魄,茫然的看著她:準備?怎麼準備?難道真要她提前嫁入餘府?
不!
她內心尖叫著,極端不情願。
雖說早晚要嫁人,可是這份不情願竟然是如此的激烈,以至於想到這種可能,就好像有刀子尖銳地刺入她的心——
按理說,餘家,對她們這樣的人家來說已經是極好的人家了,說起來,還是他們家高攀了。只是。。。。。
只是什麼,她卻不願意多想,也沒那份心神去想。
她只覺得腦袋被什麼東西碾壓著似的發出轟隆隆的鳴叫聲,所有的思緒都在轟鳴中化為烏有,竟然理不出丁點頭緒。
她做夢也沒想過皇帝會看上她。
她在皇帝跟前“張揚”,不過是活命手段的一種:宮中人多,是非也多,不知道什麼時候、哪裡就得罪了人,若是她在皇帝跟前能說上一句半句,別人就算想害她,也得顧忌一下皇帝的情分,只能怪自己千算萬算,卻漏算了皇帝是個男人,喜歡所謂的才女——
芸娘感到眩暈。
若是能離開侯府,她侯府也不想多呆,何況宮裡這種吃人不吐骨的地方?
想來她爹爹早早給她定下婚事,也有擔心發生這種事的情由在裡面,只是,天下都是皇帝的,何況她?唐明皇還能搶了自己兒媳呢,何況她只是訂了親,若是皇帝非要她進宮,誰敢說一聲不?
好在,就像皇帝說的,她年紀還小,在她“長大”前,一定有辦法擺脫這種命運的。她握著手,竭力的鎮靜自己,她一定可以的!
想到這裡,她冷靜了些,剛要謝過玉娘,就聽到外間傳來腳步聲,小青急匆匆的帶著大夫來看病了,芸娘便住了口,給玉娘擺上了屏風,只婉轉的告訴對方玉娘受了些外傷,那大夫專是給內院婦人看病的,也知道內院一些懲治手段,不動聲色聽著,給玉娘把了脈,開了幾劑安神凝氣養生的藥,另給了一些治療外傷的藥膏,拿了賞錢,便匆匆離去,絲毫沒多問。
芸娘吩咐了小青去熬藥,又寬慰玉娘一番,便告辭離去,回到房裡,周薇還沒回來,她心神不寧,無論如何也不能穩下心神來,只感覺有什麼濃霧似的籠罩了全身、整間房,極不舒服。
就這樣呆呆的,不知道過了多久,周薇的大丫鬟紫鵑過來稟報:小姐回府了,帶了興寧伯府的嚴小姐回來,說與秋娘子你有舊交情,讓你趕緊過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