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鴉嘴。”寧彥辰低罵了句,大概是覺得累了,順勢坐在地上,背靠鐵壁,低頭撥著火摺子,忽而問道,“你在裴夜的水杯裡放了什麼東西?”
易傾南冷不防他有此一問,心一顫,嚇了一大跳,他連這個都看見了!
“沒,沒什麼,就是……蒙汗藥。”好在她前世看書觀影甚多,什麼十香軟筋散,什麼含笑半步顛,名頭多了去了,略想一下,用了個最簡單的,反正她出身戲班,也算是吃江湖飯的,身邊有點這玩意也不足為奇。
“小丫頭片子,膽子倒不小,敢給裴夜下藥。”寧彥辰輕笑了聲,神情愉悅,“說來你還得感謝本王,要不是本王下手在先……”
易傾南聽得不明所以,正專注傾聽,他卻住了口,拍了拍身邊道:“傻站著做什麼,你也坐下吧。”
“哦,不用,不用的。”易傾南念及自己的身份,哪敢跟王爺平起平坐,本能客套著。
寧彥辰也不勉強,就這樣一個坐,一個站,過不多時,倒是易傾南站得腿痠,瞅了瞅他的臉色,在距他兩尺之地小心坐下。
兩人沉默著,一時無語,寧彥辰是閉目養神,思索對策,而易傾南則是念著言多必失的原則,也不敢跟他搭話,也不知過了多久,忽覺得頭略有些暈,眼皮合上,昏昏欲睡。
“糟了。”
寧彥辰一聲低叫,喚醒了她的神智,“怎麼了,王爺?”開口說話都不那麼利索了,易傾南心知有異,忙朝他靠攏過去。
火光漸漸微弱,幾乎就剩點火星了,易傾南看著他嚴峻的神情,聯想到自己身上的不適感,忽有所悟,這地牢裡氧氣不足了。
完了,今天真的要死在這裡嗎?
她可不想這麼早就嗝屁掉啊,她還這樣年輕,還有大把大把的青春沒揮霍,還有大把大把的銀子沒賺到,還有大把大把的美男沒享受,而且她辛辛苦苦穿越來此,還有項光榮而艱鉅的任務,就是要償還三生鏡裡看到的那一世的情債呢……
易傾南腦子裡難得清明瞭下,居然把遺忘已久的關於還債的事給想起來了,可想起來也沒用,這條小命就要走到盡頭了!
“你怎麼樣?”寧彥辰半晌沒聽到她的聲音,心頭一驚,趕緊伸手過來。
“小人沒……”易傾南正想說自己沒事,忽然背心一熱,卻是他手掌貼上,一股真氣又灌了進來。
得此救助,易傾南呼吸又順暢了些,忙欠身道:“王爺不要耗費力氣了,這樣沒用的,還是叫將軍在上面開啟機關,放我們出去吧。”
寧彥辰沉默不答。他也知道易傾南所言不假,在此密閉空間長時間待下去,莫說是小姑娘受不了,就是根基不淺的自己也凶多吉少,但要向裴夜示警告饒,必然打草驚蛇,以往的努力和偽裝便都白費了。
“王爺?”易傾南見他久不做聲,又猜不透他的心思,有點急了,“王爺在猶豫什麼啊?不就是認個輸嗎,有什麼大不了的,總比悶死在這地底下強吧?死了就什麼都做不了了,而活著還可以捲土重來……”
一口氣說這麼多話,她胸口悶疼,險些喘不過氣,正停下暗自調息,卻聽得他輕輕接下去,“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是這意思麼?”
“對,對,就是這樣。”易傾南胡亂點著頭。
寧彥辰凝望著她,忽然深吸一口氣,拔高聲音叫道:“裴夜,放本王出去!”
他這聲乃是用了內息發出,易傾南離得極近,耳膜被震得微響,但聽得一聲接連一聲,一連叫了十幾聲,都如石沉大海,上面半點動靜都沒有。
不會吧,這麼久了,裴夜的酒還沒醒?還在沉睡?
可即便是沉睡,他武功高超,也該有所警覺吧……
“裴夜!裴夜!裴夜……”寧彥辰又喊了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