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他不緊不慢得拉開了牢門,在迎面而來的詭絲中一個矮身掃腿便直攻雷萬青的下盤,雷萬青驚得後退了數步,詭絲散落在身周,他抬眼看過去,只覺得眼前的黑衣少年眼神清冷明亮,讓他恍惚間想起了一個人,十一年前的蘇家,那個同樣有著一雙清冷明亮眼眸的男人,站在蘇家七公子的身側,徒手殺了他們鬼絲上百個兄弟。
那的確是所有鬼絲的兄弟都不想再回想起的一夜,漫天火光與絲絃中,只有那兩個人一直不倒下,無論他們怎樣圍攻都找不出那兩個人配合的縫隙,他們折了一二百名兄弟,到最後甚至不知這兩人是死是活,只得一把火燒了個乾淨。
所以雷萬青一向極力避免自己回想起那一夜,但是身上的傷口卻總在提醒著他那一夜是怎樣的慘烈,所以幾乎是一個照面他就認出了眼前這個少年的眼眸,那麼像卻又那麼不真實。
“寒雙曦是你什麼人?”
寒憂摸著手指上的指環,冷冷抬眼,說道:“看來,你認識家父。我總歸不會殺錯了你。”
雷萬青愣了一瞬,看著他手指上花紋繁複的指環突然覺得依稀有些眼熟,十一年前他似乎在蘇七公子蘇慕宸的手上也看到了類似的指環,他猛然抬眼,略帶著些驚恐得看著寒憂淡定冷然的一張臉,聲音有些顫抖:“玉閣……”
玉閣一直是鬼絲的禁忌,那並不是因為玉閣本身,而是因為玉閣曾讓人聞風喪膽的‘七傷七情七指弦’,這就好像是徒弟見到了師父,而這個徒弟還偏偏是偷學武功的半吊子。
雷萬青額上已經開始冒了冷汗,他突然意識到他今晚或許很難活著走出這個地牢,當他知道眼前這個人是寒雙曦的後人時,他還並沒有如此絕望,因為他並不認為一個年紀弱冠的小子能有多大的能耐,但是下一瞬他便看到了寒憂手上的指環,如果他沒有猜錯,那應該是‘九微’。
十一年前的那夜,鬼絲首領也在,他就站在火光中看著面前交戰的人群,然後雷萬青就聽到這位一貫雷厲風行無所畏懼的首領大人說了句話,他說:“還好,他沒帶著‘九微’,如果只是蘇慕宸的‘飲虹’,我們或可拼盡全力一試,若他今夜是帶著‘九微’而來,只怕我們都毫無活路。”
雷萬青當年還年輕,所以他並不清楚玉閣公子翎的‘九微’究竟為何會讓鬼絲首領害怕成那樣,但是隨後他便見識到了蘇慕宸的‘飲虹’,然後他便看到了沒有‘九微’的寒雙曦冷冽刺骨的眼神和一雙沾滿殺戮的手,那個站在漫天飛舞的絲絃中像是戰神一樣的男人若是有了兵器,誰能奈何?
那時雷萬青的手都在發抖,鬼絲首領卻只是冷冷得扯出了一絲笑意,對他說:“殺了他們,要不然你們以後的日子會活在無盡的恐懼之中。相信我,你們絕對不會希望見到‘九微’的,那太可怕了。”
雷萬青知道鬼絲首領臉上的那兩道傷疤就是二十二年前在長白山上被‘九微’割傷所致,所以當他看到寒憂手上的指環的那一瞬,他就已感覺到了深深的絕望。
寒憂幽幽得嘆了口氣,目光緩緩地移到了雷萬青的臉上,他冷然開口說道:“我問你,十一年前,你親眼見到寒雙曦和蘇慕宸死了嗎?”
雷萬青握緊了拳頭,半晌才緩緩搖了搖頭,然後他便看見寒憂翹起了嘴角,那樣子竟似乎有些高興,然後他便看到寒憂向自己微微彎了一下身子,那模樣倒像是在給自己鞠躬。
沒錯,寒憂的確向雷萬青鞠了一躬,然後直起了身子,聲音清冷地說道:“為你這一句話,我留你一個全屍。”
所以第二天當雷萬青被發現死在自家地牢裡時,下人們只發現他左胸口一片血紅,卻怎樣都找不到傷口,還是薛永安檢視了屍體,在左胸口近心房處發現了一個小洞,這個小洞貫穿了雷萬青的胸膛,從後背穿出,硬生生將他的心穿了一個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