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
麥航遠眼睛裡亮亮的,他搖頭:“他沒死,只是重度昏迷而已。”
這一刻,肖蔚然覺得麥航遠真是無可救藥了,他是愛言承歡愛的無可救藥了,以前言致遠那麼對付他,到頭來他卻還願意伸以援手去救言致遠的性命,自從接手之後,他費盡心思要保住言致遠的性命,可到臨了卻還是親眼看著他斷氣,對言致遠他終究是憐憫大於仇恨,是啊,這世界上還有什麼比人命更重要呢?
肖蔚然轉頭吩咐護士去準備後事,剛走沒多久就聽見護士詫異顫抖的聲音:“言小姐……”
聲音不大可卻清晰無比,就連麥航遠都聽見了,他陡然轉身快步走到門邊。
言承歡就像個空洞的木偶一樣站在門口,目光直直的看著病床上的言致遠,不哭也不鬧就像靈魂出竅了一樣。
哀大莫過於心死,看著言承歡這個樣子麥航遠心裡彷彿被人扎進了一把匕首,扎的他血肉淋漓的喘不過氣來。
可他知道,眼下不是他該悲傷的時候,他努力的壓下心頭的痛,慢步上前攬言承歡入懷,手輕輕的摸著她的頭髮,聲音也輕的像巫師在唸咒語一樣:“承歡,沒事的,你爸他只是昏迷了而已。”
承歡直勾勾的盯著言致遠,什麼時候,爸爸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半?她忘了;什麼時候爸爸的皺紋越來深?她忘了;什麼時候爸爸瘦的只剩下皮包骨頭?她也忘了。
原來她竟是這般的不孝,明明一直陪在他身邊,可卻忽略了他的這些變化。
她的喉嚨好像一把被人掐住了哭不出來聲來,只能感覺到眼淚成串成串的往下掉。
她默默的推開了麥航遠,一步步的朝著言致遠的方向走去,好奇怪,明明就是幾步路而已,她卻彷彿走了一個世紀之久。
她就像是片被風吹落的樹葉,毫不留情的被攔腰斬斷,顫顫巍巍的背影看的麥航遠心驚膽顫。
沒有平日裡家屬的哭天喊地更沒有那種抱著屍體死活不放手的痛心疾首,言承歡慢慢的牽起言致遠瘦骨如柴遍佈針眼烏青的手,冰涼的觸感時時刻刻提醒著她,爸爸死了。
她從抽屜裡拿出了指甲刀,認認真真一個個的修剪,她的聲音很平靜,似乎就像是平日裡和言致遠話家常一樣:“你總是說一個醫生最忌諱的就是指甲長了不修剪,因為那樣既不負責也不專業,怎麼現在你指甲都這麼長了都不修修呢?”
病房裡很安靜,風吹起窗簾發出咕咕的聲音,彷彿是言致遠在給女兒回應一般。
仔仔細細的幫言致遠剪好了指甲,言承歡又默默的從衣櫃裡拿出言致遠平日裡穿著的衣服去幫他換上,中途看見她有些吃力,麥航遠想上前去幫把手,但都被她給擋回去了。
花了很長一段時間,言承歡幫言致遠穿好了衣服,換上了便服的言致遠看上去祥和極了,言承歡就一直俯身看著父親,眼神軟的就像是在看一件寶貝一樣。
良久,她垂下頭在言致遠的額頭上親了一口,幾乎是同時眼淚傾瀉而下,她飛快的用手去擦。眼淚不能落在過世人的身上,這樣他會悲傷,不能安心的投胎轉世。
可是不管她怎麼忍,眼淚還是恍如洩洪了一樣落下,終於沉靜了許久的暴風雨終於來臨,她轉身呼喚麥航遠:“航遠,告訴我怎麼才能不讓眼淚掉下來。”
那一瞬間,麥航遠心痛如刀絞,他知道她承受不住了,言致遠的死徹徹底底壓斷了她的勇氣,剛剛那些波瀾不驚的行為不過是她的刻意而為,她不想大哭大鬧只能用沉默來發洩她內心的痛楚,殊不知等這些沉默被耗盡的時候,接踵而至的悲傷覆蓋面積只會越來越大。
他快步走到她身邊,伸手攬住她想帶她離開這個痛苦的地方,誰想小小的她卻像是被注入了一股神力一樣,一下便掙脫了他的懷抱,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