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糊塗,桃塢巷劉家,不是劉雲謙他家,還能是哪家?
但她倒不至於躲這一家子,上前扣響門環,對著劉雲謙提及過的那位門房老僕說明來意,送上包袱就道告辭。
老僕卻不肯放節南走,嘮哩著這東西重要,夫人交待,定要領人進去。
若非聽說這老僕昏花眼,未必認得出她來,節南興許會想是劉夫人故意候著自己。她仍可以堅持要走,且篤定老僕無力擋得住,可略微一想,便順從跟入了。
劉府不奢,但老屋陳瓦中的書香門第,只在悠遠而去的一年年裡,越發顯得沉雅。經過洗墨的池,曬紙的場,門窗敞開,隨見排排整齊的書卷,令人望之舒暢。
她甚少踏進劉家門,每回都是父親硬拽了來,所以好不蒼白的童年記憶,全然想不起一絲往昔的好惡感,此刻但覺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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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引 婆家一遊
老僕換成婆子,將節南引至後院女宅。那婆子雖知節南為何來,卻不時打眼偷瞥她,瞧著瞧著,一雙精俐眼就愕睜開來。
“常媽媽不必驚,我當真是送觀音版畫來的。”
常婆子這回連下巴都掉耷了,“桑……桑六姑娘好記性,還能道準老婆子的姓。”
節南眉眼不動,“常媽媽數十年如一日忠守內宅門,容貌又不曾老,自然記得清楚。”
常婆子聽得喜逐顏開,語氣陡然親近不少,“哎呀,六姑娘真會說話,婆子老多了,倒是瞧著六姑娘比小時候更漂亮些,特別是一雙眼睛啊——”
節南咳了咳,似無意,實有心,打斷對方,“病了些時日,氣色說不上好。”
常婆子欸欸順應,“今年特別冷,六姑娘要保重身體。只是您來得不巧,大公子要留在成翔府過年,不然見上一面多好。”
節南想一笑而過,卻不料這婆子還有後話。
“您可別告訴人是婆子多嘴的,其實劉家就要搬了,二公子先走,等天氣再和暖些,老爺夫人也會走。聽說啊,大公子讀書好極了,明年必能高中,安平本家就想讓他住過去。本家老爺是咱老爺的兄長,雖非一母同胞,看在大公子光耀門楣的份上,也要比從前親近得多,幾回來信催咱老爺回本家。正好,鳳來這兩年一直不大太平,還有大王嶺患山匪,老爺和夫人才最終決定順了本家的意思。”
節南卻不詫異,反說,“如今朝廷南遷,定都安為帝都,安陽和安平又與新都相鄰,名族望族多遷入,往南走確實大勢所趨。”
常婆子覺得這姑娘是缺心眼還怎麼,居然煞有其事論遷都和大勢所趨的,不由苦笑,“哎喲,我的好姑娘欸,這一家子遷走了,你該找誰完婚去啊?”
節南彷彿才醒悟,輕蹙眉黛,淡然一聲是啊。
似自問,又似問人。
常婆子嘆道,“婆子看六姑娘不似外頭傳得那般惡,對我這等卑賤僕婦還能如此禮待,故而不忍瞧你孤苦。等會兒到了夫人那兒,無論扮可憐也好,苦求人也好,一定要拿緊當年的訂親之約,請夫人帶你一塊兒走。夫人心慈,老爺又重禮徳,即便這親事定得不甘願,那也是早約下的。”
節南病青的面容微微一笑,“謝常媽媽點醒,但道姻緣自有天定,六娘信命。”
常婆子只覺不解此話含意,可等她想問,主院的丫頭已經開啟門,將桑六娘迎了進去。她守了多年仍是個看門的,自沒有討巧主子的本事,怏怏嘆口氣,掉頭走了。
丫頭不識節南,只對她那身鴉黑滲蒼絲的袍子略嫌棄,也以為是作坊裡來送貨的夥計,沒那麼些好奇,就讓她在大屋門外候著,自己掀簾去報,
簾子抬高的那一片刻,節南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