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笑聲。
“姨母可要為季兒做主……”
“才道儷娘渾說,轉頭卻要我娘做主,季姐姐到底樂意還是不樂意,做儷孃的大嫂嘛?”
不同的聲音,相同的嬌氣,在簾子落下後,仍隱約顯揚。
劉府是人口比較簡單的大戶,劉老爺只娶一妻,劉夫人生養兩兒一女,一家和睦。而么女劉儷娘,年方十五,性情天真爛漫,深得父母和兩位兄長的寵愛。這會兒,劉儷娘問那位季兒姑娘樂意不樂意當大嫂——
節南垂眸,嘴角微翹,真當她死人了不成?
不一會兒,小丫頭和一個穿戴更體面些的大丫頭走出來,小丫頭去了,大丫頭打量著節南。
“東西呢?”大丫頭問。
節南奉上布包。
“咦,你是姑娘家?”大丫頭的聲音挑高,顯然詫異。第一眼就瞧見烏七抹黑,方才注意長衣下露三寸裙邊。
節南抬頭,讓對方看清自己,才應是。
“如此倒也不用避嫌,你且稍待。”大丫頭打起簾,抬聲往裡通傳,“稟夫人,陳掌櫃遣來一位姑娘送貨,可要奴婢請進來?”
“陳掌櫃倒是通曉世故,快把那位姑娘請進來吧。”劉夫人聲音含笑,似仍為適才的歡樂而樂。
大丫頭穩穩走進門裡,對節南挑眉抬頸,是大戶人家養出來的嬌禮,同時壓聲吩咐,“我家小姐和表小姐也在,你切記不可說粗言鄙語。至於夫人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必多嘴饒舌,想多得幾個賞錢。”
節南身姿不低頭不屈,一言不發走進屋去,立時見到紅木榻上坐著的三個女子。
劉夫人隨年月愈發端莊,劉儷娘再不是那個愛哭鼻子的小丫頭。另有一位年輕姑娘,齊眉海,流雲髻,面如月盤,膚凝脂,一對笑眼兒,櫻唇俏鼻。不說美得如何如何,也是秀外慧中的俏佳人。想必就是叫做季兒的那一位了。
節南也不自報家門,靜然奉上觀音雕版,在一旁待劉夫人細細端詳。
劉夫人瞧了又瞧,漸漸顯出愛不釋手的表情,嘖嘖稱讚,“伍師傅的製版手藝真是絕了,便是府城,我也找不出比他更好功夫的版匠來。”
儷娘卻噘噘漂亮的小嘴,“那位版匠的手藝要是那麼好,何至於到鳳來縣做活兒。要我說,是娘心慈,幾曾說過一句別人的不是?即便對桑家那樣的——”
節南心道,鳳來縣得多無趣,讓眾口一致,只會提桑家這樣那樣的。
“儷娘。”劉夫人心慈,但也不寵女兒上天,極注重教養,“難得說笑一回也還罷了,卻不可背後論他人是非。”
儷娘嘴一癟,有些不快。
那位表小姐眼尖,偏幫委屈的表妹,“姨母說得是,不過儷妹並不存壞心,只是就事論事罷了。桑家之惡,更不僅僅是道聽途說,姨母家還深受其害,令大表兄的婚事耽擱至今。”
劉夫人雖能嚴厲管教女兒,對這位侄女卻多一分待客之道,但笑了笑,沒有說教的打算,轉眼望向節南。
起先,她瞅得漫不經心。然後,就坐正了,神情中詫異和尷尬交織,甚至忘了應該讓兩位年輕的姑娘迴避,怔怔然脫口而出——
“六娘。”
第17引 催婚逼婚
節南對儷娘和季姑娘震驚的目光全不在意,微微福身,對長輩作禮,“經年未見,夫人可安好?”
劉夫人無意識點著頭,“好……安好。”
“你!你怎生變成了這副模樣?”儷娘是見過節南的,最後一回要往前數五年,雖然很久不見,但可以肯定那位桑六娘絕不是這副病怏怏的瘦醜樣子。
節南無意與不識人間煙火的小嬌娘多說,仍只同劉夫人說話,“夫人若對這幅觀音雕版滿意,就請結了賬。我家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