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的,”說到這裡,張泰徵不知不覺已經是帶出了幾分哭腔,“後來父親是對我說了葉氏的身份不重要,汪家人會同意才重要,但那時候信已經送出去了,就是快馬去追都來不及了……”
說到這裡,張泰徵的第一感覺不是錐心刺骨的後悔,而是痛恨汪孚林為什麼有那麼好的運氣。明明是葉家一個婢女,又怎麼會成了胡宗憲的女兒。就因為這一傳言,朝中不少同情胡宗憲昔日遭遇的官員,不知不覺也站在了汪孚林這一邊,就因為汪孚林不怕人笑話,寧可接受充作為葉家庶女嫁過來的胡家千金,在事情四方流傳之際,還大大方方坦陳了妻子昔日曾經在危急關頭逃離胡家,拋頭露面去投奔親戚的那段歷史。
而聽說張泰徵竟然是拿著這件事去妄圖打動汪道昆,張四維簡直更加狂怒。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指著門口怒喝道:“出去,你給我滾出去!那次你對我提及此事的時候,我就已經想說了,格局這麼低,以後就算勉強當官,張家也只會敗落下去!滾,給我滾!”
張泰徵如遭雷擊,求救似的去看張四教,見其同樣面沉如水,絲毫沒有替自己求情的意思,萬般絕望的他只能扶著膝蓋爬起來,跌跌撞撞往門外走去。當出門時,他最後往回看了一眼,看到的卻只是父親和三叔二人沉默無言的模樣。那一刻,他終於意識到,之前一千次一萬次想過萬一事情敗露是怎樣的情景,可他終究還是低估了這樣一件事的後果。
而等到張泰徵消失在門外,想必也不會有那樣的膽量那樣的心情在外偷聽,張四教這才輕聲說道:“汪道昆居然會那樣高調地送回信表明態度,說明他已經確實絕了起復之心,而松明山汪氏現如今只有汪道貫和汪孚林兩個進士,當然不會犧牲汪孚林這個前途無量的子弟,所以,已經致仕的汪道昆可以說是被宗族逼著表態的。從這一點來說,大郎確實格局太低。不過,大哥,事到如今,就算把大郎打死,那也於事無補。”
見張四維沒有回答,但顯然也是預設了這個回答,張四教這才輕聲問道:“大哥,我一到京師就聽說元輔病倒,至今已經好些天都在家裡養病沒見人,據說連汪孚林王篆曾省吾這樣的親信心腹也沒能見到他。都已經這個時候了,你有什麼打算嗎?”(未完待續。)
第九二三章 緹帥的疑心
汪道昆給張四維那封信竟然惹出了那麼大的動靜,當汪孚林從錦衣衛三個金牌小密探那邊得知訊息之後,他著實忍不住為張四維和張泰徵父子默哀。
然而,陳梁也好,理刑百戶郭寶和掌刑千戶劉百川也罷,全都提供了另外一個非常重要的訊息。那就是掌管錦衣衛的都督僉事劉守有,將汪道昆派來送信的那個中年僕人給扣了,竟是親自詢問。
得到這個訊息之後,汪孚林想都不想,就交待了三人一個說難很難,說容易也非常容易的任務,那就是去盯著劉守有的一舉一動。只要劉守有不是濫用私刑,怎麼問那個僕人,他不管,但如果他們能夠順藤摸瓜,搞清楚劉守有背後的那條線,那麼他重重有賞。
汪孚林一個七品掌道御史對正五品的千戶正六品的百戶說這種話,並不是憑藉御史的超然地位,而是因為他確實手頭闊綽有錢。之前給陳梁和郭寶的補貼,他就一貫不吝嗇,劉百川被打過悶棍之後,也得了五十兩銀子的湯藥費,因此絲毫不會懷疑這重重有賞的含金量。不但如此,他還特意把郭寶給叫了過來商量,得知汪孚林同樣對郭寶許下了五百兩銀子的賞格,他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怨念。
雖說掌刑千戶這位子看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