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勉強還看得過去,可這個孽障偏偏動不動就給我捅天大的簍子!”
這一次,不等張四教繼續求情,張泰徵就面色大變,竟是忿然問道:“爹,我這些天一步都沒出去過,就是今天三叔來了,我才陪他出了一趟門,哪裡就又犯下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了?”
“沒有?呵,那我問你,冒用我的名義寫給汪道昆的那封信是怎麼一回事?嗯!”
張四維看到張泰徵一瞬間面色慘變,隨即卻又強行佯裝無事,他不等其辯解,就冷笑一聲道:“三弟,你看看他,敢做不敢當,我現在問他他還要抵賴!張泰徵,我告訴你,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你以為這事情神不知鬼不覺,可你有沒有想到,汪道昆非但沒有像你認為的那樣鼓動族長開宗祠,處置汪孚林這個侄兒,反而還派了個人給我送回信來,而且還偏偏趁著錦衣衛護送我回家的當口,直接當著一大幫人的面送到了我的手裡!”
這一次,就連張四教也為之遽然色變,轉身就不可置信地盯著張泰徵問道:“大郎,你竟然用你爹的名義給汪道昆寫了信?”
見張泰徵咬緊嘴唇一言不發,張四教頓時氣得渾身發抖,比張四維還要更加顯得憤怒:“你之前和你弟弟被送回蒲州老家,老太爺親自督促你們讀書,你媳婦和老太太鬧得不大愉快,你偷偷跑出來,我還在家裡給你打馬虎眼。就算你到京師碰到你爹被人陷害,出了那樣大的事情壞了名聲,還是我在老太爺老太太和你媳婦面前東拉西扯……你都已經二十七八歲的人了,怎麼這麼不懂事!”
張泰徵萬萬沒想到,一向最幫著自己的三叔竟然也會這樣責備自己。他忍了又忍,此時此刻終於忍不住嚷嚷道:“我是錯了,我是不該拿著父親的名義去給汪道昆寫信,我該死!父親和三叔只要樂意,那就打死我這個張家的不肖子弟好了!”
瞧見自己一貫悉心培養的長子就這麼直挺挺往地上一跪,一副哀莫大於心死的死樣子,張四維只覺得額頭青筋簡直要一根根全都爆開來了。他的目光飛快在書桌上選擇著東西,到最後抓著一個硯臺就要劈手扔出去,總算說時遲那時快,張四教一個箭步搶上前來,猛地奪下了他手中的東西。饒是如此,跌坐在椅子上的張四維仍然氣得直哆嗦。
“我一個堂堂次輔,去暗示汪道昆開宗祠對付他的侄兒汪孚林,你的腦袋得長成什麼樣子才能出這種餿主意?你說,你用的什麼理由?你當著你三叔的面說你用的是什麼理由?”
從前是長房嫡長孫的時候,張泰徵只覺得自己順風順水,走在外頭人人都巴結奉承,可自從幾年前和弟弟犯了錯被送回蒲州,他就覺察到家中那些堂弟們對待他們的時候大不如從前,而繼祖母的態度變化則最明顯,否則也不至於給自己的媳婦氣受。然而,即便是那種時候,張四教的態度依舊是堅定而明確的,這也是他唯一的倚靠。所以,剛剛張四教竟然比張四維還要痛心疾首,張泰徵方才一下子受不了,竟是破罐子破摔。
可此時此刻張四教奪下了父親手中的硯臺,卻依舊沒有求情,而父親更是直截了當問出了那樣一個理由,張泰徵頓時臉色更加蒼白了幾分。他本想沉默以對,卻不曾想張四教竟然跟著問了一句:“大郎,你實話實說,我還能和你父親求情,你若是不說,那麼我拼著蒲州張氏多年令名受損,也不能讓你爹背這個黑鍋,少不得要請老太爺開宗祠把你這個不肖子弟逐出去!”
這一次,張泰徵貨真價實被嚇著了。如果沒有蒲州張氏長房嫡長孫的名義,如果沒有張家的庇護,那麼他還能有活路嗎?他幾乎不敢相信這是一貫維護自己的三叔說的話,當看到父親那鐵青的臉色時,他終於丟開了最後一絲僥倖,整個人一下子癱軟了下來。
“就是汪孚林的妻子是葉家庶女,身份顯然有疑點的傳言流傳得最厲害的時候,我把信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