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和鹽商們日進斗金的大手筆相比,只不過一個區區微不足道的數字,但對於投入而言,仍然相當可觀。所以,汪孚林眼看程大公子在那摳著手指頭算一個月多少,一年多少,他不禁乾咳一聲說:“怎麼樣,我這吃貨想的行當,應該還不錯吧?既然如此,我打算開個專賣辣椒菜的館子,你要不要也摻和一腳?”
“那還用說!”
程乃軒興奮地一拍巴掌,可緊跟著,他就皺了皺眉頭:“話說,比起這些一本萬利的生意來,義店就真的是虧本賺吆喝,而且佔用資金太大。我那私房錢投進去倒無所謂,可我就弄不懂你了,這些小成本高產出的事情不做,非得折騰這種容易引來別人針對和反彈的東西幹嘛?”
“我問你,你爹生意已經做得很大了,可是,兩淮鹽運使司要決定什麼事,你爹說得上話嗎?”
“大概,能說得上一兩句,畢竟爹在鹽商當中也算一號人物。”
“人一定要吃飯,喝水,吃鹽,這種東西是必需品,至於其他的,那是可有可無的。比如說小胡桃,比如說辣椒。這些東西,用來賺點小錢甚至大錢,都可以,但要作為可以主導的大本錢,那就很難了。義店從現在看來,賠本賺吆喝,而且佔用的資金大,但被鄉民們贖回又賣給別的米行糧店這一鬧,佔用的資金反而不多了。借用這樣一個看上去有些畸形的店,我並不僅僅是打算向那些糧商展示一下力量,而是用來商鞅立木,讓人相信我。”
程乃軒只覺得有聽沒有懂,但他這個人素來豁達,想著橫豎還有更賺錢的生意,他也就不去試圖瞭解汪孚林究竟葫蘆裡賣什麼藥了。說到底,程老爺不在,他就如同籠中鳥得了自由。徹徹底底沒了負擔。可是。當他讓丫頭進來收拾了碗筷。準備拉著汪孚林去林木軒看看生意興隆的光景時,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陣說話聲。緊跟著,湘妃竹簾被人高高打起,就只見一箇中年婦人攙扶著一位老婦進了屋子。
“祖母,娘!你們怎麼來了!”
見程乃軒一下子跳了起來迎上前去,汪孚林也趕緊起身,想到自己拿到辣椒,甚至來不及回家。就借用人家小廚房倒騰了一出,他不禁有些心虛,可還不等他上前行禮之後好好解釋兩句,來的這兩位便齊齊對他報以和藹親切的笑容。
上一次程乃軒躲藏在松明山村金寶家廢屋被汪孚林發現之後,他兩次跑來程家大宅見程老爺的時候,後一次這婆媳倆曾經鄭重其事地託他幫忙照拂,此時再見,兩人也是客氣有加,寒暄了好一陣子之後,卻丟擲了一個讓他愕然的正題。
“三天後。讓我陪程兄去許村,賀許老太公一百零二歲生辰?”
只聽到一個許字。汪孚林就本能地瞥了一眼程乃軒,心裡有一種很不妥當的感覺。果然,他還沒說是答應還是不答應,程乃軒就立刻炸了。
“我不去!”
然而,一向寵他慣他的祖母許氏,此時此刻卻重重一拄柺杖,沉聲喝道:“人家汪小相公比你還年少兩歲,父母不在,卻擔當起了一家之主的職責,前前後後替家裡遮擋了多少風雨,可你呢?你之前為了這門親事,一再胡鬧,甚至於自汙,你知不知道,若是許家因此退親,程家就你這樣一個子嗣,日後你還要讓你爹如何在兩淮商場,歙縣乃至於徽州府立足?”
許老夫人罵過之後,攙扶著她的黃夫人便看著兒子,恨鐵不成鋼地說:“許老太公當年資助過許翰林,而且他和夫人都是朝廷旌表過的,為此今年壽辰,從上至下必定有很多人去賀壽,許翰林人在京城,他家中夫人小姐卻必定會去幫襯。你身為晚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