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罵他們是豬?回頭再把這樣的供詞依樣畫葫蘆上呈府衙刑房,給舒爺過目,然後呈送給段府尊?”
吳司吏尖酸地反刺了回去,見舒推官登時麵皮紫漲,他就不緊不慢地說,“所以小的倒有些後悔,應該記下來的,有這陳堂證供,誰還敢說方二尹這堂簽出得有問題!誰敢說藐視公堂,不該打!誰敢說小的引用律法,和鄭班頭相爭,就是爛泥扶不上牆!真正的歪風不剎,卻只知道吹毛求疵,那才是聖賢書都讀到狗身上去了!”
此時此刻,無論是站在方縣丞身旁的葉小胖,還是屏風後角門的李師爺,又或者是方縣丞本人,以及眾多其他相關不相關的人,全都被吳司吏的強大戰鬥力給震懾住了。身為吏,在官的面前從來就低不止一等,更不要說舒推官還是兩榜進士,不是府衙中那些雜牌子出身的同知通判,可就是這樣身份扎手的對手,吳司吏竟是悍然挺身直接撞了上去!
那一刻,李師爺手中扇子啪的一合,腦海中冒出了寥寥數字。
壯哉,吳司吏!(未完待續……)
第一六九章 圖窮匕見(第三更)
從葉小胖傳話,到舒推官插嘴,再到吳司吏頂撞,一整個過程,方縣丞都看得瞠目結舌,但到最後卻有一種血脈賁張的感覺。口乾舌燥的他隨手拿起公案上一盞茶咕嘟咕嘟痛喝了一氣,再想到葉小胖代李師爺傳的話,他只覺得一股血氣直衝腦際,啪的一聲砸下了驚堂木。
吳司吏都敢硬扛舒推官,他好歹一個有品級的縣丞,還要怕下頭一個區區皂隸班頭嗎?
“鄭班頭,本縣丞的堂籤已經丟了,現在本縣丞最後問你一次,打是不打?”
鄭班頭登時有些掙扎。須臾,他就恭敬地彎下腰去,順服地說道:“小的明白了,謹遵方二尹吩咐。”他說著直起腰,轉過身一掃下頭那些皂隸,眼神中露出了一絲兇光,“黃安,程陸……”
隨著他一個個名字報出來,幾個皂隸應聲而出,水火棍熟練地一叉,立時將那夥計和後生壓在了地上。可還不等開打,就只聽突然一聲大喝:“慢!”
當發現這攪局的又是吳司吏,就連方縣丞都有些皺眉了。而這位刑房掌案,多年六房老幫閒站出來之後,卻是陰惻惻地說道:“鄭班頭,別說我非要砸你皂班的飯碗,今天這場合,我早就知道會有點什麼,所以大夫都請好了,就在我那刑房直廬裡頭待著。你要是拿出什麼打板磚,打豆腐之類的絕招來,一會兒大夫當堂驗看,接下來咱們就不用在這縣衙裡頭直接打嘴上官司了!”
此話一出,官面上的兩位。方縣丞和舒推官不明所以。葉小胖當然也不明白。但下頭門檻精的吏役卻全都意識到,今天鄭班頭和吳司吏算是徹底撕破臉了!打板磚,打豆腐,那是皂班皂隸打板子的絕藝,要狠打的時候,能夠把蒙著紙的磚頭打碎,紙卻毫髮無損;要輕打的時候,能夠讓蒙著紙的豆腐完好無損。而紙卻打得稀巴爛。吳司吏這分明是威脅說,皂班今天就別想用陰陽水火棍的絕招!
鄭班頭陰狠地看了一眼吳司吏,也不答話,言簡意賅地一舉手說:“打。”
無論是糧商也好,南溪南村的犯事鄉民也罷,一開始哪怕針鋒相對險些動手,此時此刻面對這真正的爭端,卻是誰都沒有吭聲。就連那之前已經吃過一場大苦頭的夥計,看了一眼東家吳興才,也只能哭喪著臉被人扒了褲子。當堂捱了五小板。至於那後生就更是硬氣,自始至終一聲不吭。直到打完了拉起褲子起身,他才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
“方二尹在上,小民自知打砸米行,確實有罪,該打該罰毫無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