佃僕的道理!”
多虧了潑辣的汪二孃,總算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汪家佃僕!
汪孚林打量著這幾個人,見他們被汪二孃一通大罵,低頭做聲不得,他本著不瞭解情況就沒有發言權的宗旨,沒有開口管閒事。更何況,汪二孃剛剛已經說了,這兩個佃僕甚至連他眼看就要丟了功名這理由都拿出來了,為人秉性臉皮厚度可見一斑。
連這些傢伙都想趁火打劫!
果然,汪二孃一點都沒有適可而止的意思,又指著其中一箇中年漢子的鼻子罵道:“你倒有臉上門來?就知道賭,家裡的田地都賣了個精光,前妻留下的兒女一個個都死契賣了給人做牛做馬使喚,自己欠了一屁股債上門來求懇,我娘這才收留你,讓你頭上有片瓦可以棲身,又娶上了一房媳婦,可你呢,你都幹什麼了?”
“居然把該交租子的糧食拿去賭!要不是看你還會一手好農活,誰要你這種爛賭鬼!”
汪二孃論年紀當這中年佃僕的女兒都夠格了,這會兒她這劈頭蓋臉一頓大罵,對方卻是根本一丁點脾氣都沒有,只是訥訥頓首,趴著不敢說話。而另一人彷彿是知道主人家這位二孃不好招惹,見汪孚林還站在一旁,便慌忙調轉方向尋找下一個突破口。
“小官人……”
“家裡田地上的事情我不懂,二孃說什麼就是什麼。”汪孚林根本不給他們糾纏的機會,直接把皮球踢回給了汪二孃。
果然,汪二孃反而因為兄長的信賴,眉開眼笑,接下來就更加神氣了起來,見兄長一閃身進門,她便指著兩個佃僕數落不休。
汪孚林在裡頭聽她的口氣,竟是能把兩人的長處短處說得頭頭是道,別人根本就別想插進半句嘴。到最後,這兩個一大清早來堵門的佃僕竟是連想懇求什麼事都說不出口,怎麼來的,怎麼怏怏離去。而等到汪二孃氣尤未消地進了門來,他才開口問道:“他們這是來幹什麼的?”
“還不是為了想要減免之前拖欠的租子!住咱們家的房子,日後埋在咱們家的地,娘定下的租子也是全村最低的了,只有別家的六成,他們卻還要一而再再而三上門來軟磨硬泡!不知道的以為他們日子真過得苦,一個是爛賭鬼;一個已經精窮卻還在外頭勾搭女人,被人打到家裡幾次了!這兩年風調雨順,又不是災荒,災荒年間咱們松明山村裡田地多的人家,誰不減租?咱家三家佃僕,靠得住的就一家,娘對他們太厚道了!”
“都是些好吃懶做的東西,二姑何必為了他們生氣!再說,這會兒罵了他們,回頭用得著他們時,萬一他們推諉,那豈不是更生氣?”
汪孚林還沒說話,外頭突然傳來了這麼一個聲音,緊跟著又有人不請自來,就這樣進了大門,赫然是金寶的嫡親哥哥汪秋。
汪秋一點都沒有不速之客的自覺,笑吟吟地行禮,又衝著汪孚林叫了聲叔父。眼見得汪孚林也好,汪二孃也好,見他進院子全都皺眉不悅,彷彿隨時隨地都可能下逐客令,他便緊趕著賠笑說:“叔父,無事不登三寶殿,我知道你正在養傷,並不敢無事攪擾。眼看又要收夏稅了,官府又要僉派糧長,據說縣衙戶房那兒喧囂很多,有人說要重新甄別一下戶等,選出真正的上戶來當糧長。”
就如同之前那些佃僕找上門,汪孚林交給熟悉情況的汪二孃來應對一樣,眼下這什麼糧長和戶等之類的名堂,他也同樣不甚了了,乾脆保持沉默。見汪二孃眉頭微皺,眼神裡頭卻有些不明所以的疑惑,他一下子意識到,這種僉派糧長的事,待字閨中的汪二孃顯然也不清楚!
想來也是,能夠管理佃僕,這還可以解釋為往日跟著母親耳濡目染,可糧長這種差事,連吳氏本人在家也未必瞭然!
汪秋一直在悄悄觀察兄妹二人的反應,見他們這表情,他登時心頭暗喜,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