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沒有宣之於口而已。果然,馮保很快就吩咐他出去把遊七帶進來,竟是要在馮邦寧面前見人!
當遊七進屋的時候,赫然就只見馮保正坐在俯臥著的馮邦寧身邊,看樣子彷彿伯侄之間才剛剛有過一番交心。知道這兩人不論如何都是血緣至親,他偷看了一眼就立刻垂下了眼瞼,更不敢怠慢,雙膝跪下磕了個頭——別說是他,就是如今掌管錦衣衛的緹帥劉守有見了馮保,也同樣免不了這麼一跪一叩,他自然不會覺得這有任何折辱。將張居正對姚曠的處分都說了。遊七正尋思接下來該如何探問。卻不防馮保問了一句。
“是太嶽兄讓你來的?”
遊七沒想到馮保問得這麼直接。可他想賭一賭馮保的反應,當即陪笑道:“相爺說,公公為了顧全大局,痛責了公子一頓,他實在是過意不去,所以讓我來看一看。而且說實話,偏偏在公子喝醉酒的時候,卻和姚曠衝突了起來。這事兒也實在是太巧了,東廠和錦衣衛也不妨暗中查一查,以防萬一。畢竟,這些年來明刀暗箭就沒少過。”
看到馮保和徐爵彷彿交換了一個眼色,而床上躺著的馮邦寧則是側頭看了過來,眼神有些微妙,遊七打定主意回去之後就把自己自作主張的後半截話對張居正坦白,免得再招惹什麼麻煩,但嘴上卻用更誠懇的語氣說道:“當然,後頭這瞎猜疑是我說的。絕不是相爺的意思。”
馮保微微點了點頭,彷彿對遊七這提醒沒有太在意。只又問了遊七幾句,得知張居正對於自己雷霆處置了馮邦寧確實頗為感念,他就吩咐了徐爵送人出去。等到這兩人走了,屋子裡只剩下自己和馮邦寧伯侄兩人,他方才瞄了一樣馮邦寧那敷藥過後,依舊顯得慘不忍睹的臀腿,沉聲說道:“本來徐爵這猜測,我不過將信將疑,但遊七又特地追到了馮家來,剛剛還特意點了那麼一句,我就信了徐爵的猜測七分。”
“伯父,那您剛剛……”馮邦寧不解地叫了一聲,可接觸到馮保那有些冰冷的眼神,想起自己剛剛又捱了一巴掌,他不禁打了個寒噤,再也不敢繼續問。果然,馮保嘿嘿一笑,很不以為然地說:“遊七和徐爵兩個人身份境遇都有些相似,想來平日仗著張太嶽和我的名聲,他們在京城也算是一號人物,論官職,徐爵高一等,但平日兩人相交卻估計是對等的。剛剛遊七聽到我讓徐爵去送他,卻是又驚又喜,你說這是為何?”
“遊七就是來找徐爵的?也許就是打探徐爵之前說的那些事?”馮邦寧腦際靈光一閃,見馮保微微點頭,他一下子忘記了傷痕累累的臀腿,使勁往深處想道,“那麼,如果我的事情沒鬧得那麼大,也許他就出面給我和姚曠當了和事老,然後利用這事,給徐爵一點好處,把他私底下報復汪孚林的那些線索端倪都給抹平了?可他沒想到……我會醉酒打人,事情鬧得這麼大,所以這次就算他想請徐爵幫忙,就得忍痛付出一點大代價?”
“總算沒白讓我把你放在錦衣衛,跟著劉守有那麼長時間。”馮保拍了拍馮邦寧的腦袋,哂然一笑道,“如果徐爵之前沒對我和你說,也許遊七這回只要忍痛割肉,他就幫了這忙,順便捏個把柄在手。可我既然把他這話給逼了出來,他就萬萬不會答應,只會含糊著,一會回來的時候肯定要稟告。吃一塹長一智,你這次吃了這麼大的虧,這要是徐爵回來把遊七的那些盤算抖露出來,接下來你說說我該怎麼做?”
見馮邦寧囁嚅半晌卻沒說話,分明是生怕說錯了捱罵捱打,馮保的臉上已是沒了半分笑意:“我要親自出手摁死遊七,那便猶如摁死一隻臭蟲,但那對我對你來說,難道很解氣麼?你也該真正領略一下,官場就猶如一盤棋,就如同我再捨不得,也要處置你一樣,遊七就算從前再好用,可只要出了讓人無法容忍的事,張太嶽便一定會氣急敗壞,親手把遊七摁死。”
“那是把他給張瀚送匿名信的事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