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佛郎機人的事,絕對瞞不住。畢竟。在外人看來。這是濠鏡的佛郎機人透過蓮花莖關閘來拜會自己。不是他授意,也是他授意。隨著他的吩咐,王思明立刻親自去了那家茶館報信,沒多久就把人全都帶了回來。
對於第一次踏進中國官府的弗朗西斯神父來說,對這座察院的第一感覺就是小——這種小是和葡萄牙,和西班牙乃至於教宗國的眾多教堂相比,和那些市政廳相比,甚至是和香山縣衙相比。他有些難以置信。主教賈耐勞以及蔡師爺口中那個在廣東具有頗大權力的官員汪孚林,就屈居在這前後一路三進的院子裡。只不過,這種疑惑卻在他踏進廳堂,行禮拜見入座後,門子送來一盞盞茶之後,完全化作了烏有。
這可是造型優雅,非常漂亮的青花瓷,那種青色據說相當珍貴!
汪孚林當然不知道,那個葡萄牙神父就因為一件瓷器就丟開了對他身份的疑慮,當然如果知道。他也不會在乎,畢竟他手捏朝廷敕命。背後還有兩廣總督凌雲翼的支援,不怕佛郎機人玩什麼么蛾子。他並沒有先和弗蘭西斯神父接洽,注意力先放在了三個商人身上。果然,在幾句恭敬得體的奉承之後,言大老爺就開口道出了來意。
“我等三人今次前來,代表廣府幫的所有商人向汪爺遞送聯名書,還請汪爺過目。”
汪孚林示意身邊的陳炳昌上前接過,等展開一看,他便輕輕舒了一口氣。
廣州商幫願意提前預付今年澳票銀八萬兩,也就是出口的稅金八萬兩。要知道,從前這筆出口的稅金固然被廣東地方官府截留下來作為地方資金,但絕對是沒有這麼多的,畢竟還沒算上潮州幫以及其他零散的商人。凌雲翼今年要的軍費,總算一部分有眉目了!
因此,他用手在這聯名信上敲了敲,隨即似笑非笑地說道:“那是不是說,今年的數字,從此就成為永制?”
言大老爺臉色頓時有些僵硬,忍不住去看了一眼趙老爺,這時候,趙老爺卻沉聲說道;“我三人今次代表廣府商幫,此數字可作為今後永制。”
要知道,對外貿易是有浮動數額的,有時候多,有時候少,用永制這種定額稅制,可想而知會有多大的出入,但是,偏偏這年頭大多數地方官府,以及朝廷,全都喜歡這種一下子定死的定額稅,汪孚林暫時沒辦法也沒能力去矯正上層的這種認識,他便點了點頭,同時又瞄了一眼聯名信最下方的話。
廣府商幫同時還承諾,今年廣州府的夏稅和秋糧,包括那些歲派和不時坐派,全都會協助裡甲徵收——言下之意不外乎是,如果收不齊,他們會補!
小小一個徽州府,每年正項賦稅再加上各種各樣的雜項徵派,都要達到十幾萬兩,更何況在天南富甲一方的廣州府?廣府商幫這些商人確實是在割肉!
躊躇了好一會兒,汪孚林便沉聲說道:“爾等這封聯名信,我會呈送給凌制臺。如果凌制臺點頭,保商組建的議事局之中,至少可以給廣府幫兩個名額。”
至少兩個!相比之前因為怠慢而可能招致的顆粒無收這一結局,簡直是意外之喜!要知道,議事局最大的權力不但在於接洽佛郎機人,壟斷貨物,而且還得到了支配濠鏡土地的權力。但他們更想提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便是能不能透過顯然支援海貿的汪孚林,能夠像福建漳州府月港一樣,在香山的濠鏡澳開港!可這話卻還不適合現在提,得另找機會單獨對汪孚林挑明。
儘管汪孚林提都沒提最後關於賦稅的話,但言大老爺和趙老爺卻心裡有數。至於馮三爺,今天他跟來本就只是為了歷練,所以沒有發表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