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要是你輸了,可別耍賴!”
汪孚林簡直覺得這三位三十出頭的名士實在是小孩子脾氣,當下只以為是說笑話,可等到散去之後沈懋學送他回房,他方才駭然得知,湯顯祖那三個竟然是當真的!無奈之下,他唯有苦笑道:“這三位還真是比拼上癮,就我這點事有什麼好寫的?還不如好好改一改遼東英雄傳才是正經。”
“你以為他們沒改?早就開始了,士弘被他們纏得叫苦不迭,恨不得見人就躲。湯海若是應宣城姜縣尊之邀,剛到宣城不久,我只見了沒幾次便意氣相投交了朋友,至於其他人,大抵也都是一回生兩回熟。你不妨多和大家相處相處,他們雖說不少都有怪脾氣,但交朋友卻都是真心的。”
沈懋學說到這裡,不禁莞爾,隨即見左右無人,他就輕聲補充道:“除去梅禹金,其他人都是要去參加萬曆五年會試的。”
汪孚林知道沈懋學是想代朋友問一問,萬曆五年會試能不能搭一班順風車,可這事情他又不是張居正,怎麼好打包票?他只能努力思量了一下張居正的某種傾向,這才謹慎地說道:“雖說首輔大人禁講學,也不大喜歡名士習氣太重的人,但明年十有**他會親自主考。總會力求名至實歸。多取一些才名遠揚計程車人。如果是那樣。大家希望都很大。說到這個,梅兄今年不準備下場大比?”
說到梅鼎祚,沈懋學就忍不住搖了搖頭:“他十六歲就是道試第二,直接進了廩生,接下來卻兩次秋闈不第,乾脆就不再去參加鄉試了,成日裡讀書藏書寫戲,逍遙度日。他對我說。別說下場科舉,就算是真有內閣那位閣老願意舉薦他為官,他也絕對不去。我們這些人當中,就屬他真正看得開。”
文人大抵好名,別說嘴裡對科舉不屑一顧,但真正能在壯年就懶得去科舉的,卻是極少數,因此汪孚林不由得對梅鼎祚心生敬意。接下來的數日,他帶著家人遊遍了宣城,從敬亭山到謝朓樓。名勝古蹟都去了一個遍。因為有小北和汪二孃跟著,沈懋學也沒有呼朋喚友。而是親自帶了妻子從旁作陪,直到婚事在即,這才在汪孚林再三要求下去忙活去了。
至於沈有容,作為新郎官的他根本脫不開身,總共也就只在任人擺佈的空閒中,抽出時間來見了汪孚林一次。而他的未婚妻,汪孚林當然就無緣得見了,反而是小北和汪小妹由沈懋學妻子帶著,去見了一面。姑嫂倆回來之後,用她們的話來說,沈有容那未婚妻就是和她們完全性格相反的人,真正的溫柔嫻雅,從女紅到廚藝無所不能,更難得的是雖說自小便處在逆境,待人接物卻落落大方,還教了兩人幾道拿手的湯水和點心。
而小北投桃報李,將沈有容當初在薊遼那些趣事都講了給對方聽,不外乎是讓未婚小夫妻倆在婚前能夠增進了解。
到了婚禮這一天,宣城各家名門望族全都派了代表,再加上沈懋學那些朋友,最遠的甚至有從福建趕過來特意喝這杯喜酒的,端的是熱鬧非凡。而汪孚林在喜宴上還不期而遇了一位熟人,那就是和自己同年的寧國府推官史元熙。一問之下他方才得知,就沈家叔侄回來之後的這短短兩三個月,酷愛交遊的沈懋學就在宣城縣令姜奇方的牽線搭橋下,和史元熙成了朋友。這下子,汪孚林算是真正領會到沈懋學這交遊圈子為什麼這麼大。
這位還真是意氣相投就立刻納為知己!
“對了,老薑之前聽說你來了就一直想見一面,可他身為宣城縣令忙得很,你又住在沈家,所以就一直拖到了今天。幸好沈兄很會排位子,把你放在我和老薑那一桌,正好一塊說話。”
汪孚林對宣城縣令姜奇方原本並沒有多少了解,但此次到了宣城,他總得打聽一下地頭蛇,結果這才發現,姜奇方除了是隆慶五年的進士之外,還有另外一重特殊的身份——這位宣城縣令竟然曾經是張居正家中那些兒子的塾師,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