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松明山汪小官人!
去年年尾。被強化訓練三個月之後。靠著神奇的押題方先生。汪孚林在提學大宗師謝廷傑主持的科考中,再次和程乃軒一同躋身一等。當然,這次他們的名次總算是往前頭挪動了一點,雖不是吊榜尾的難兄難弟,可名次仍然神奇地緊挨著,用小北戲謔的話來說,那就是難捨難分。而等到今年南直隸的鄉試主考官下來之後,方先生和柯先生立時拍手稱慶。
原來。這位主考官不是別人,正是曾經在南直隸當過提學大宗師,更在胡宗憲靈柩被其子胡松奇丟在路邊之後,親自護送了回績溪的耿定向。耿定向之前在高拱當政的時候譏嘲這位首輔淺薄沒度量,被懷恨在心的高拱藉著吏部考察遠遠趕了出去,現如今張居正當權,當年被高拱罷斥的舊人大多被啟用,耿定向先是被調到衡州府為推官,隨即又調回京鍍了一下金,這次便放出來當了主考官。
當然最最重要的是。耿定向和謝廷傑一樣,屬於王學泰州學派!
所以。汪孚林這次和程乃軒到南京,柯方兩人便跟了來。當然,他們並不指望能夠從耿定向那邊通融一二,弄點考題來作弊,反而是有心再試試押題。對於這兩位一門心思做這個,朝中汪道昆又是一個月一封信,汪孚林也沒辦法,只好聽之任之。唯一讓他很無奈的是,從徽州那些親友團,再到眼下身邊這些人,全都瞞著他早就在南京造過勢,以至於他初臨貴地還沒弄清楚怎麼回事就被人砸場子,一來二去,他不得不拿出了十分的戰鬥力來。
不過如此一來,竟是讓他在同仇敵愾的徽州府士子當中贏得了不錯的名聲。
徽商豪富,在南京亦是建有一座新安會館,平時供徽商往來,科舉時則提供給應試的徽籍秀才,雖不如在揚州,在漢口鎮上那麼招搖,可在寸土寸金的這金陵之地,對於前來應考的貧寒士子們來說,已經是一等一的福利了。唯一不足的是,這裡只有幾十間房,常常要兩人甚至三人合住一間,可即便家境殷實的秀才,也更願意在這兒住,從而加強彼此的聯絡,抱團應付各種局面。至於帶著的書童僕役,則安置在附近旅舍又或者民宿。
汪孚林和程乃軒當然同住一房,這天又應付了一場所謂的文會回來,吩咐墨香去柯先生方先生那兒打探打探,汪孚林跟在程乃軒身後進屋,用腳後跟一磕門便伸了個懶腰。
“再這樣下去,我就要江郎才盡了!”
“誰讓你在詩詞文壇上名氣不大,在其他地方卻是名氣不小,再加上和曾經那位丹陽邵大俠的敗落還扯上了關係?”
程乃軒拿起茶壺倒了兩杯,給汪孚林推過去一杯,自己拿起自己的一仰脖子咕嘟咕嘟喝乾,這才一抹嘴道:“不過話說回來,是騾子是馬,終究還要進了貢院才能分出勝負來,柯先生和方先生最近連個人影都沒有,他們之前說的到底可靠不可靠?”
自家人知自家事,汪孚林很清楚,要論通權達變,應付危機,自己前世裡曾經在社會上摸爬滾打這麼多年,那些讀聖賢書的讀書人少有能比得上自己的,可要論制藝文章,哪怕眼下勉強也算裝著滿腦子四書五經,又閉門苦讀一年,可他的根底基礎以及思維模式不一樣,比不上那些從小浸淫在其中的傢伙。要不是資深應考達人方先生和柯先生在背後鼎力支援,從強化到押題全都給包辦了,程乃軒也許還有點希望,他這水平絕對夠嗆!
所以,對於程乃軒的疑慮,他也只能報之以苦笑:“我怎麼知道?反正去年加今年,磨了將近一年的槍,現在再著急也是白搭。”
“你倒是真想得開。”程乃軒苦惱地一屁股坐下,雙手託著下巴說,“要知道,我那岳父可是解元出身,現在已經是詹事府右贊善,日講官,每次來信就是問我這個女婿課業,還不時出題考我。我要是能考中個舉人,那還能透口氣,要是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