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小北身世,只說故人之後,可當觥籌交錯之間,說到身死名消,至今尚未正名的胡宗憲,說到如今尚在遭受牢獄之災的徐渭,一時醉酒的醉酒,悲嘆的悲嘆,小北更是被他們這些人引得大哭了一場,汪孚林則是直接被豪放的呂家老二呂光升給灌得酩酊大醉,就連呂光洵亦是破天荒喝醉了。
最後,當喝了一大堆酒卻依舊清醒的柯先生和呂光午一塊安置了幾個醉漢,以及多喝了幾杯而昏昏欲睡的小北,來到了呂光午書房時。柯先生反手掩上門,繼而就從懷中拿出了一封信。
“呂公子,之前夫山先生在徽州逗留期間,曾經託我捎帶一封信給你。”(未完待續……)
第三三零章 遍訪天下豪傑
這樣一個陳述,就是尋常人細細一聽,無疑也是絕對有問題的。
何心隱本來就是居無定所四處遊歷講學的人,別說呂光午住在新昌,又不是在窮鄉僻壤交通不便的地方隱居,就算真是如此,何心隱也大可自己親自來,何必要留一封信給柯先生?何心隱怎麼就能肯定柯先生會到新昌來,這萬一要耽擱很長時間呢?
然而,呂光午是何心隱的親傳弟子,柯先生亦是王學泰州學派的中堅,如果以彼此老師的交情相論,他們是正兒八經的師兄弟。故而,呂光午絲毫沒有質疑柯先生的說法,而是直接點點頭接過了信。等到拆開封口,展開那薄薄的信箋一目十行地掃完內容,他就立刻變了臉色,竟是有些失態地驚呼道:“老師怎會突然有這樣的想法?他為何不親自對我說?”
信中內容如何,柯先生自己也不知道。一貫沒個正經的他這會兒態度卻很鄭重,回憶了一下何心隱那時候的言行舉止,他就不太確定地說道:“何先生臨走時給我這封信,那會兒是這麼說的:你不必特意去新昌,只管隨緣而行,路過那兒替我帶信給長離即可。這不是急事,而是耗日長久的事,一旦長離答應,只怕便要馬不停蹄奔走天下,故而晚一天是一天。我也沒想到,這次跟著孚林他們出來遊玩,他竟然會特地到新昌一行,我就跟來跑腿送信了。”
呂光午字正賓,號四峰,長離這個別號。只有何心隱以及極少的幾個友人才會這麼叫。此時此刻聽柯先生這番描述。他就知道這信中內容對方定然沒有偷窺過。否則絕不會說得這般閒適自如。足足想了好一會兒,他最終還是長嘆一聲道:“適才我還答應了孚林,推薦幾個人給他,沒想到何師這封信上交託之事,竟是和孚林的請求有重合之處,柯兄,你看看吧。”
柯先生不意想呂光午竟然以信示自己,愣了一愣方才接過。可等看完內容,他也忍不住失聲輕呼道:“孚林是要開鏢局,如若要想將來鏢車走遍天下,鏢旗四方認可,當然先得派人廣會天下豪傑,可何先生這是想幹什麼?請你出山訪求天下奇人異事,無論緇衣黃冠,販夫走卒,但凡有一技之長的豪傑,務必著力交接。然後暗自記錄成冊,這到底是想要幹什麼?”
他連問了兩次想要幹什麼。心中的震動自然非同小可。可呂光午的反應,卻讓他最終沉默了下來。
“我的兵法經史,無不出自何師教誨,他既然說了,我當然不問目的,只要去做即可。也許他是為了著書立說,也許他是為了瞭解天下豪傑,也許是為了其他……總之,何師素來是頂天立地的英雄,我如今既然又不考科舉,家中又已經兒女雙全,也願意到天下各處走一走看一看。”說到這裡,呂光午突然又笑了起來,“所以說,你這封信送的真是時候,那汪孚林運氣不錯。”
運氣不錯?這簡直是運氣爆棚了好不好!
當汪孚林醒酒之後再見呂光午,聽說這位被胡宗憲和徐文長稱之為天下勇士的呂公子竟然願意親自出面,帶上幾個徒弟,訪東南,去北直隸,踏遍遼東以及山西陝西,入川下西南,到湖廣、福建、廣東,天下全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