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一遍,替長風鏢局的未來發展鋪平道路,他簡直覺得天上掉餡餅了。當初楊文才提到這麼一位豪俠人物的時候,他是打過主意,可聽完人家的豐功偉績,以及是士林名流的時候,他早就退而求其次了,誰知還有如此美事?
別說汪孚林,就連小北也有些傻了。她深深記得,呂光午是勉強考了個秀才,舉人都不願去考的人,特立獨行到了極致,如今答應下這件事,那已經不足以用熱心兩個字來形容了,而應該說是反常!她幾乎是下意識地開口說道:“呂叔叔,這怎麼行,這種事又危險又辛苦,而且您年紀大了……”
“四十就年紀大,那想當初那些伏櫪的老將呢?”呂光午見小北自知說錯話,低下頭去啞口無言,他便對汪孚林說,“但是,我之前答應你的事,還是作數。你那鏢局只靠那些只有一把力氣的打行中人,撐不起來,還需要幾個高手,這是名單和他們的住處,你按圖索驥,親自去拜訪試一試吧。”
此次這一趟新昌,簡直走得太值得了!
汪孚林只覺得腦袋暈乎乎的,卻也不由得思量,呂光午緣何突然如此熱忱。只不過,從相識之後的那些交談,以及短短一陣子交手的情況來看,他有一種直覺,呂光午是那種說一是一,做事全憑本心的人。哪怕就算有什麼別的想法,也決計不會對他有害。那麼,他刨根問底就不合適了,這個問題以後再想吧,畢竟,若要再遇到呂光午,只怕要三年五載之後了。而他要做的是趕緊把名單上的人請出山。
不消說,呂光午到時候再各處結交豪傑的時候,應該是順便替這些名單上的人打打基礎,將來出去總不可能呂光午親自上,而是要靠他們走鏢的。
在新昌逗留了五日,按照呂光午提供的名單,汪孚林一一親自登門,雖說也有人婉言謝絕,可他最終還是請到了三位在他看來決計能夠勝任鏢頭的人,他們都是呂光午的弟子,家境不過溫飽,跟著呂光午學武的那幾年,正是倭寇橫行,東南各鄉鎮都編練鄉勇的時候,他們保衛鄉間,殺過倭寇,飽受尊敬,也得到了朝廷的不少金銀賞賜,甚至還掛著義民稱號,可如今時過境遷,他們這些昔日的英雄總不能坐吃山空,無非是在莊稼地裡刨食吃,維持生計。
因此,汪孚林親自相請,又用重金安家費給他們家裡免除了後顧之憂,師兄弟三個就慨然答應了。
而他還拜訪過那段呂光午在寺中大戰僧兵傳說的另一位當事者。然而,當初的少年顧子敬如今已經是英姿颯爽的青年,卻並非拜在呂光午門下,而是特意到莆田少林寺學了四年武藝,師從赫赫有名的扁囤和尚,可他同樣和其他人遇到了一個問題。那便是學成之日,東南沿海的倭寇已經蕩然無存,竟是毫無用武之地。用呂光午在推薦信上的話來說,顧子敬那竟然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比扁囤和尚的功夫還要出色,不遜自己。
哪怕呂光午有謙遜的成分,那也已經很了不得了。而且,汪孚林親自拜訪了顧子敬之後,卻發現此人不但武藝出眾,而且很有領導力,心裡不禁動了另外一個念頭。於是,等到他離開新昌時,顧子敬卻並沒有和他隨行,但已經請到的這三個人,已經很讓楊文才等人振奮鼓舞。
人的名樹的影,在杭州那些打行心目中,呂光午身邊的人便已經頂天了!
當最終從新昌啟程之際,汪孚林少不得再次到呂家道別,可門上認得他的一個門房一聽他說明後,便笑道:“小官人來得晚了,昨天三老爺便已經帶著幾個伴當啟程,說是要出外遊歷,大老爺和二老爺死活都沒攔住。問他何時回來,他說快則一兩年,多則三五年,把大老爺給氣了個倒仰,可終究是拿三老爺沒有辦法。三老爺留言說,倘若各位來辭別,便捎話給諸位,日後有緣,當再相見!”
好一個天下勇士!
人家都這樣說了,汪孚林也就投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