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就連車內的氣壓也低得令她穿不過去,她唯有使勁踩油門,拼命往前衝,才能從車窗得到些許氧氣,不至於立即窒息。
她覺得自己如同一條付出了血的代價,將浴缸撞出一個窟窿跳出去逃生的魚,滿以為外面承接它的會是無邊無際的大海,不料卻只有乾涸和死寂。她還有家人,還有事業,還有很多很多值得珍惜和回憶的事情,還沒有資格就這麼生生讓自己窒息身亡,不懂事和幼稚的行為,十六歲那年做過一次就已經足夠慘痛,她不能再一次折磨自己的家人。
……
頭腦漸漸清醒,然後,她緩緩踩下剎車。
轉臉看窗外,很巧,正好有一家酒吧。
需要喝酒的時候,恰好就有一家酒吧,如此看來,上天給予她辛果兒的,並非只有不順心吧?
苦笑一聲,放下手剎,開啟車門。
一條腿剛伸到車外,辛果兒立刻看見兩條白褲腿攔到她腳前——
抬頭,正好對上蘇籬略含薄慍的臉,“你瘋了嗎?”他情緒稍稍有點激動地嗔責她:“知不知道你剛才闖了幾個紅燈啊!太危險了!”
“所以你就不要跟著我闖紅燈啊!”辛果兒也有些控制不住情緒,衝著蘇籬大吼一聲:“用不著你管!”
轉身,咚咚咚往酒吧走。
走了幾步,猛然回頭,又吼一句:“不要跟著我!”
蘇籬攤手搖頭,掄起拳頭,一拳砸到人行道的綠化樹上,痛得半晌回不過神。
才八點多,酒吧裡已經呈滿座狀態,人聲喧鬧,再加上高分貝的音樂,令辛果兒一進門,就有一種跳進餃子鍋的感覺。
轉頭看看,額,幸好,沒跟進來!
於是在吧檯邊坐下,招手跟酒保要炸彈。
所謂“炸彈”,是鷺島酒吧中盛行的一種飲品,好幾種烈性洋酒攙和在一起,喝一口,直接從喉嚨辣到腸胃,一路躥著火苗,如同在身體裡掀起熱颶風,因而得名炸彈。
以辛果兒的家庭和教養,坐在鬧哄哄的酒吧裡喝炸彈,擱在平時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今天除外,她覺得自己反正都已經千瘡百孔了,再弄點炸彈將自己徹底撂翻也沒什麼大不了!
沮喪失落統統放下,融入炸彈一口吞掉!
炸彈這玩意兒,果然火辣辣扎喉嚨,夠勁!
一杯又一杯,辛果兒擦掉被火辣酒液嗆出的眼淚,忘掉煩惱忘掉失落,拼命追逐那股火辣的酒液,沉醉於其中,彷彿真的可以獲得忘我的輕鬆。
她喝得很專注,很痴迷,從進門開始,趴在吧檯上開始猛灌自己,頭也不曾回一下。
所以,她當然沒發現坐在她身後不遠處座位上的蘇籬。
他皺著眉頭看著她,看著她發瘋似的一次次招手要最烈的酒,沒有阻止,也沒打算阻止。
就讓她放縱一下吧,那樣家庭的孩子,這樣的放縱機會也是極其不易的。
辛果兒機械地一杯一杯幹著炸彈,腦袋越來越沉重,喝到最後,已經數不清自己究竟喝了多少杯。
迷迷糊糊中只覺得眼前似乎擺了一大堆空酒杯,胃部撐脹得極其不舒服,她傻笑著從那一大堆空酒杯中抬起頭,再次衝酒保招手,酒保的帥氣笑容隱藏在一大束朦朧光暈中,辛果兒接過酒杯,隔著燈光望酒液和酒保的臉,覺得那名酒保的臉似乎一直在變,終於變成蘇籬的臉。
“籬兒……”她傻笑,晃晃酒杯,於是蘇籬便掉進一個有著白色泡沫的漩渦,破碎,零落,不留片痕。
“籬兒!”她驚呼!
“我不搖晃酒杯了,我不調皮了,我努力乖一點……你出來,出來好不好……”
酒杯跌落在吧檯,又骨碌碌滾到地板上,碎成一堆玻璃渣。
籬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