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櫃上震動。
蘇稚杳摸過手機接聽。
小茸在電話裡說:“杳杳,下午兩點的航班,你準備好了就和我說哦,我和楊叔去接你。”
蘇稚杳猛然記起,自己今天要去滬城。
她敷衍兩句結束通話電話,立刻下地跑出臥室。
前一秒還匆匆忙忙一團亂,下一秒,目光越過客廳,一眼看見開放式廚房。
蘇稚杳印象中,廚房是個煙熏火燎的地方,她幾乎不踏進去。
但眼前的畫面顛覆了她的認知。
男人立在黑巖島臺前,一隻手閒閒抄在褲袋裡,單手持握廚用噴火槍,火焰勻動,鋪在海鮮燴飯表面的芝士慢慢融化。
另一口鍋裡咕嚕咕嚕正在熬著什麼。
手上動作不緊不慢,格外從容,看著是個常年做菜的老手。
他應該沒有外出過,短髮沒打理,只隨意抓了兩下的樣子,身上單一件白襯衫配休閒褲,紐扣松著幾顆,袖子挽到小臂,再無過多配飾。
晨午時分的陽光灑進落地窗,極有氛圍落在他身上,讓他的身影變得虛虛實實,不清晰。
蘇稚杳呆呆望著,移不開眼。
聞著飄來的濃郁香味,她肚子更餓了,再想想,誘人的似乎不止是食物。
賀司嶼撩了下眸子,不著痕跡地瞅了她一眼,她光著腳丫子,在地毯上站著。
顯然她剛甦醒,宿眼惺忪,長髮蓬亂。
有句詩叫,濃睡不消殘酒,還有句詩叫,睡得春酲欲醒,完全是她當時困懶的模樣。
賀司嶼斂眸,視線回到手上。
他抽出褲袋裡那隻手,不說話,也不看她,只隨意往某個方向大致指了下。
蘇稚杳懵怔看過去,沙發旁擺著一雙拖鞋。
她反應過來,乖乖跑過去,把赤裸的雙足兜進拖鞋裡,因男士拖鞋過大,她再走動就有了噠噠聲。
賀司嶼聽著趿拉的聲音靠近。
“你還會做飯。”蘇稚杳到他對面,扒拉在島臺巖邊,探頭去望香噴噴的燴飯,又去瞧那口正沸騰的鍋,勾起饞蟲,忍不住咽口水。
她舔舔嘴唇,抬頭崇拜地望著他笑。
“好厲害。”
緊接著,蘇稚杳笑意一收,可憐巴巴地問他:“有我的份嗎?”
賀司嶼唇角掠過一絲微不可見的弧度,他關掉噴□□,揭開鍋蓋,用湯匙攪動過濃稠的小米粥,才漫不經心開口。
“可以有。”
蘇稚杳臉上覆又掛起笑容:“感謝你。”
“佔我的臥室,睡我的床。”賀司嶼放下湯匙,蓋回鍋蓋,再慢悠悠抬眼看她:“蘇小姐就是這麼感謝我的麼?”
蘇稚杳愣住,原來她睡的是他的臥室。
梳理片刻頭緒,印象零碎,好像昨晚是她自己摸著黑,稀裡糊塗鑽進了一個被窩裡。
真相大白,蘇稚杳往下矮了點身子,心虛問:“那你原本……預備讓我睡哪兒?”
“沙發。”
他回答不帶猶豫,冷漠又無情。
蘇稚杳難以置信地驚了幾秒,一下支稜起身,半怨半氣道:“你帶別的女孩子回家,也是讓人家睡沙發的嗎?”
他語氣很淡:“不是。”
一股不被待見的委屈湧上心頭,還未等蘇稚杳憂愁,接著就聽見他淡沉的聲音散漫響起。
“我沒可能帶別的女孩子回家。”
大抵是醉酒後遺症,蘇稚杳當時反應了半晌,才遲鈍地明白這意思。
所以她是例外,至少目前為止,她是唯一被他帶回過家的女孩子。
蘇稚杳眨了下眼睛,嘴角的笑痕矜持不住,略有些小得意:“有且僅有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