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答應眼中含悲,憤然道:“難道貴人您也這樣看待臣妾,認為臣妾會在乎這高高低低的位份?”
“我便知道你不在乎這些,才不明白你為什麼不高興。”覺禪氏篤悠悠望著章答應,捧起茶碗小飲一口,但覺香氣馥郁回味甘甜,是上上等的好茶,與這屋子裡簡單的陳設很不一樣,她有心說道,“茶極好。”
章答應懨懨說:“都是皇上平日來時自帶的茶葉,偶爾留下一些吃不完的,臣妾讓小雨分門別類攢著,有客時拿來招待客人也好,只是若問起來是什麼茶,臣妾一概不懂的。”
這話擱在別人嘴裡,就是炫耀顯擺,可是章答應一副厭倦了的神情十分萎靡,覺禪貴人心中略略有了底,又笑問:“皇上來你這裡,還自帶茶葉?”
章答應苦笑:“臣妾這裡沒有能伺候皇上用的茶,臣妾不懂裡頭的門道,也準備不來,皇上總是隨身帶著,漸漸就這樣了。”
覺禪貴人一面聽著,舉目再次環顧四周,除了簡單的陳設之外,並無特別之處,但當年烏常在的屋子裡,可是弄得跟狀元郎的書房一般,皇帝就愛和她一道寫字看書,但這裡乍一眼看,卻不曉得皇帝來章答應處,喜歡做什麼。
章答應則開口道:“臣妾沒有什麼不高興的事,貴人您喝了茶,早些回去吧,太陽可越來越毒,一會兒就該曬傷了。”
覺禪貴人悠悠一笑:“你臉上寫滿了不高興,或許對我說出來,再去對著旁人,就不會表露了。”
章答應眼圈兒都紅了,憋了半天,才垂首哽咽:“當日若知是現下的光景,臣妾絕不會答應您做這些事。”
覺禪氏靜靜地聽著,眼前人終於開啟了話匣子,一番心裡話緩緩說出口,間或抽搭幾聲,抬手抹眼淚時毫不顧忌會把妝容弄花,半天等她把話一吐而盡時,已經是張大花臉。
而章答應努力半天說的話,翻來覆去無非是那幾句,她覺得自己什麼都沒為德妃娘娘做,可卻成了旁人眼中的寵妃,還屢屢孕育皇嗣,她每天都沉浸在對不起德妃的痛苦中。
覺禪貴人喚小雨來伺候洗臉,等清清透透的人重新坐在面前,她方笑道:“偏偏你最不在乎甚至厭惡的事,就是幫了娘娘大忙,美人如雲佳麗三千的後宮裡,獨寵專愛不會有好下場,不管皇上對你什麼心思,抑或他對王常在平貴人他們什麼情分,有你在有她們在,才能有德妃娘娘在。”
章答應迷茫地看著她,覺禪氏笑道:“娘娘是聰明人,心裡很敞亮,她做每一件事都知道自己要什麼。不客氣地說,冷眼看了這麼多年,皇上對她的感情,可不是你有資格能分走的,你以為自己多寵多子嗣,就能分走皇上對她的感情。”
“不是,我……”章答應連連搖頭,卻又說不出話來。
“皇上對她如何,若是旁人能左右的,那錯本就不在你或其他人身上,而是皇上和德妃娘娘之間的事。”覺禪貴人恬靜笑容裡,彷彿有著看穿這一切的智慧,“不如妹妹你來回答我,你心裡到底在乎不在乎皇上對你如何?”
面前的人清冷一笑,幽幽叫觀者背上發涼,她平和寧靜地說:“原先只是敬畏,現在總是心慌害怕,在翊坤宮那一個個赤身**裹著氅衣等待的晚上,至今還會在夢裡出現,比起那種屈辱的折磨,哪怕皮鞭抽打的皮肉之苦也不值一提。”
覺禪貴人目光微微閃爍,試探道:“皇上察覺嗎,你這樣心灰意冷的絕望?”
章答應搖頭,到底伴駕數年,心中有譜,苦笑道:“他似乎挺新鮮,又或者喜歡有一處清淨地,彼此什麼話也不說,也能安然度過一晚。”
覺禪貴人笑:“那就這樣平平淡淡地下去,不是挺好?”
章答應搖頭,著急地說:“可是外面的人不這樣傳,就連宜妃都覺得臣妾多會哄得皇上高興,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