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有自稱‘本宮’,歡快地彷彿一個孩子一般。
其實。她不過還是個孩子啊。
“真漂亮。”
莫竹望著眼前的娘娘,真的是漂亮,尤其,娘娘這麼笑的時候,無憂無慮,將她都一併感染。
離開宮裡,誰又願意整天小心翼翼,心思謹慎呢?
夕顏跳得興起,她乾脆一路旋至海邊,在那白色的海沙上,旋起舞來。
這裡的海沙,很乾淨,這裡的空氣,同樣乾淨。
她喜歡這裡,喜歡這種放鬆的感覺。
有三年了吧,她沒有好好地跳過舞,即便那時送別慕湮,她所起的夕舞,也不是盡興的。因為,有著顧忌,有著臨別的難受。
今晚,她突然好想跳舞,這裙,也極適合跳舞,或者,應該說,巽國的服飾都是極適合起舞的。因為袖擺寬大,裙裾飄逸。
隨著起舞,偶爾,她能踩到貝殼,她很驚訝於這些可愛的小東西,只是,她儘量會繞開它們去跳,生怕,它們的脆弱,承受不住她起舞時足尖的力道。
旋轉中,她看到暮色中的那片海,泛著些許的光澤,波光鱗鱗,猶如碎銀灑滿整片海域。那些碎銀該是來自月華,今晚。淡淡的月華,也柔柔灑滿她整個人,她隨風旋開的,不僅是那絕美的舞姿,還有清澈的笑聲,一脈脈地,傳得很遠很遠,和著隱約的潮聲,動聽悅耳。
她從沒有看到過海,自然,也不知道潮落時海的安靜,潮漲時海的咆哮。
莫竹深居宮中,當然,也是不知道的。
此刻的海很安靜,每一次的潮起也不過安靜的湧起,須臾就退去,但,這份安靜中,每次潮漲的落點,在一寸寸的逼近,而夕顏只貪圖那些潮水濺起的細碎浪花於足尖的冰冷舒暢,根本沒有意識到,其中的危險。
於是,當她旋了不知道多少時間,突然,覺到,眼前,白嘩嘩的水聲響起時,一個浪頭朝她徑直打了過來,速度很快,力道很大,莫竹的驚喚聲吞沒在漲潮的聲裡,夕顏的旋轉則隨著這一浪頭的侵襲驟然停下。
她只覺到那水彷彿從四面八方地湧向她,淹沒她,她站立不穗,一如浮萍即將隨波而去,只是,這隨波而去的浮萍卻被一雙手緊緊地抱住,她下意識地,反擁住那雙手,以此尋得身體的平衡,她的鼻端,聞到的,是熟悉的味道。淡淡的,清雅的,還有些許陳年佳釀的醺意,隨著那潮水卷襲,纏綿於她的周遭。
潮水,磅礴。
眸子,明亮。
呼吸,侷促。
心跳,愈急。
那熟悉味道的主人和她一樣,被不期而至的潮水澆得渾身溼透,正是軒轅聿
只是,他玄黑的衫袍即便被水打溼,都不顯山露水,她的紗裙,被水打溼,頓時玲瓏剔透。
這時,她才發出驚喚聲,雙手下意識攏住自己的身子,伴隨他的喝令:
“都退下!”
她越過他的身子,看到,執著宮燈的太監唯唯喏喏地往後退去,那些燈火,離他和她遠了些許,只這月光,應該照不真切她吧?
“皇上快走吧。海浪好大。”
他淡淡一笑,笑渦隱現時,他鬆開擁住她的手,低下身,從退去潮水的白沙上撿起一個貝殼,不知是月色的原因,還是這貝殼本身的顏色,在他手中,這枚貝殼競透出七彩的光澤來,煞是好看。
她有些害怕剛剛的潮水再來。下意識地也隨他一起蹲下身子,
“給。沒有這漲潮,哪來這麼美的貝殼呢?”
“給我的?”
夕顏欣喜的攤開手心,他唇邊的笑意愈濃,把七彩貝殼放進她的手心,她細細看著貝殼,一分神間,她的身子突然一旋,已被他抱起。
“大海之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