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炎聲音不大,「夫人睡了嗎?」
陶媽媽頷首,「睡了,夫人方才一直在等侯爺,後來蘭姐兒害怕,來了屋中,夫人一直摟著睡的,哄了好些時候,蘭姐兒總算是睡著了,夫人自己也闔眸睡了,應是本也困極了……」
柏炎微微頷首,沒有應聲。
他是陶媽媽自幼看著長大的,也素來親厚,陶媽媽關切道,「侯爺,你還好?」
柏炎臉上不僅是倦色,還有黯沉,怒意。
陶媽媽不知昨夜宮中發生了什麼,但昨夜有在外的駐軍沖入了京中,和京中駐守的禁軍廝殺,整個京中都亂成一團,不少人家都遭了劫,火光沖天,殺人放火,連人帶宅子燒了的都有。
這宮中應當也不太平。
平陽侯府有侍衛和暗衛守著,沖入城中的駐軍和禁軍都沒在侯府處停留,但府外的廝殺聲和喊殺聲,還是讓人心中怕得很。
蘭姐兒的父母都不在身邊,昨夜侯爺和夫人也都不在,嚇得一直躲在被子裡。
清然苑中也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侍衛守著,到今晨,似是警戒才過去。
不多時,夫人和侯爺也相繼回了府中,應是府外定了。
柏炎是怕蘇錦擔心,才快步來的清然苑,她有身孕在,昨夜近乎一夜未閤眼,方才見他留在殿中,分明是心中懸而未決,一直心驚膽顫著,眼下應是疲憊至極,要歇上些時候。
柏炎朝陶媽媽道,「陶媽媽幫忙照看些阿錦,我還有些事要去萬卷齋,稍後阿錦醒了,讓人來萬卷齋告訴我一聲便是。」
陶媽媽應好。
京中出這麼大的事,侯爺自有事情要斟酌,這府中的事,陶媽媽盡力幫襯。
目送柏炎背影出了苑落,陶媽媽心底忍不住輕嘆,老夫人前腳才走,這京中便出了這麼大的事,算算日子,也應當走到半途了……
萬卷齋內,柏炎砸了茶盞,硯臺,最後索性連書架也一道踢了。
柏子澗和邱遮都沒有吭聲。
今日生辰宴上,廬陽郡王倒戈的一幕,太過觸目驚心。柏子澗和邱遮眼中掩不住的震驚,當時都將目光投向柏炎處,見柏炎陰沉著臉,隱忍未發。
這次東宮和廬陽郡王瞞過了所有人,包括天家和晉王。
也瞞過了侯爺。
雲山郡借道之事,東宮只怕將侯爺的心思悉數摸了去,至少侯爺並不是站在東宮這邊的,再加上還有許家支援晉王,許老爺子眼下過世……
柏子澗和邱遮都覺屋漏偏逢連夜雨。
自今日起,平陽侯府於東宮便是芒刺在懷。
「人派出去了嗎?」柏炎也砸得七七八八了,能在案幾前落座開口了。
柏子澗和邱遮都舒了口氣。
柏子澗拱手上前,「昨日生辰宴上廬陽郡王倒戈,末將已讓宮中眼線趁亂出城,去追老夫人和四爺、大小姐,信鴿很快能追上,再一路快馬加急,應當不出三兩日,便能將老夫人一行截下,再繞道越州,將老夫人一行送往雲山郡府邸暫留。」
昨夜出事,柏子澗當機立斷,至少搶回了半日時間。柏炎抬眸看向柏子澗,心底微舒一口氣,越快,母親和柏遠,瑞盈越安全。
柏子澗何時都穩妥。
邱遮亦上前道,「侯爺,廬陽郡王府倒戈,東宮應是猜出了侯爺意圖,侯爺需儘早準備……」
柏子澗也看向柏炎。
柏炎看了看邱遮,又看了看柏子澗,忽得,輕聲道,「現在不是時候,宮中才生了事端,正是人多眼雜之時,此時風吹草動都會打草驚蛇,先不動。」
柏子澗和邱遮都應是。
柏炎抬眸看向柏子澗,「上次給老師送信,老師有回信嗎?」
柏子澗微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