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什麼?”
容初被這樣的眼神蟄了一下,氣勢上矮了一截,但依舊堅持道:“你是江澄,不是安簫。”
安簫此刻雖故作鎮定,但是腦子裡卻亂成了一團。他該怎麼辦?眼前的這個人會告訴安笙嗎?他一定會告訴安笙的,不不,他若是會告訴安笙此刻站在這兒一定不會是他。可是,如果,他真的告訴了安笙,他該怎麼辦?
安簫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江澄”這兩個字一直只是埋在自己心底的秘密,但是此刻從旁人口中說出來後,無異於洪水猛獸,一下子便將他淹沒了,甚至會溺斃他。
良久的沉默終於被安簫打破了,“你怎麼知道的?”
容初一聽這話,身形頓時放鬆了,但心中卻更加警覺了。眼前的這個人竟然這麼輕易就承認了他並非安簫,而是那個江澄。
容初沒有開口說話。此刻的他也壓根兒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出發來找安簫之前,他曾猶豫再三是否應該先告訴安笙,但是琢磨來琢磨去,他還是沒有能跨出那一步。至少,他想要替安笙先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爾後再決定是否要告訴安笙。
安簫見容初一直沒說話,自己張了張嘴,但是卻沒有任何聲音。他清了清嗓子,重新說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反問道,“為什麼不?”
安簫垂頭喪氣地說道,“我來只是想完成安簫的遺願,看一看安笙而已。”
容初此時心生嫌惡之情,說道,“可是,可是安簫卻是因你而死。”
安簫並沒有反駁,堅決地說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並不表態。
而安簫抬起頭,苦苦地看著容初,哀切地懇求道,“不要告訴安笙。”
容初的心忽然就軟了,頓了頓下定決心說道,“你還是找個理由離開這兒吧。”雖說此刻的容初能夠確定眼前這個名叫江澄的人對安笙並無異心,但是把這麼一個身份不明的人留在安笙的身邊,他還是放心不下。更何況,這人畢竟是把安簫送上鬼門關的兇手,讓他留在安笙的身邊總覺得怪得很。
安簫頹然地點點頭,身上的訓練服先前已經幹了,但是這會兒卻又被他沁出的一身冷汗給*了,後背上涼嗖嗖的,讓他不寒而慄。他本以為“江澄”這兩個字會被他當做秘密一直帶進墳墓裡去,但卻還是被人知曉了。只是,容初從何得知此刻他並不關心,亦不在乎,他關心的唯有安笙會不會知曉他的真實身份。以前的他總覺得安簫這個軀殼成為了他和安笙之間的阻礙,但是現在他才明白,若沒有安簫這個軀殼,他或許就連這樣默默地守在安笙身邊都做不到。
休息室裡的電視上還在播放著比賽的錄影,而屋子裡的兩個人卻都陷入了無盡的沉默之中。
“安簫,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寧朝安的聲音忽然傳來,打破了這片沉默,也著實嚇著了各懷心思的兩人。
安簫笑得勉強,但還是起身迎了上前。
寧朝安手裡的袋子裝著小米粥和噴香四溢的包子。她彷彿此時才瞅見站得好似雕塑一樣的容初,突然間捂緊了袋子,“這裡可沒有你的早飯,都是安簫的。”
容初無所謂地笑笑,嘴上卻故作平常地說道,“小氣鬼,我自己買去。”說罷,他便與安簫和寧朝安道了再見,一路出了拳館。
休息室裡一時間又只剩下了電視上拳擊賽的聲音。
寧朝安盯著電視上的比賽畫面出著神,若有所思地問道,“容初來找你做什麼?”
安簫埋頭大口大口地喝著粥,含糊其辭地說道,“沒什麼事兒。”
寧朝安沒有再過多追問,溫柔地拍了拍安簫的後背,“慢點兒,慢點兒……”說著說著,她的雙眸卻起了霧,漸漸地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這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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