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也曾是這般殷勤溫存,周到備至,自己也確實受用的很,和他走的極近,然而最後留給自己的卻是不可為外人道的蝕骨辛酸……
關於藍思追,記憶裡不曾留心的點點滴滴此刻串成了一條明晰的鏈子,讓自己心驚,原來他竟然許久之前便對自己有了這種心意嗎?那麼昨日誤服的阿賴耶識,到底確實是巧合,還是……?
他不敢再想下去,這些年來勉力支撐,卻無人知道,自從觀音廟一役後,澤蕪君早對自己識人之明和治家才略沒了自信。
對自己沒了信任,看向周遭的世界的目光也便多了疑慮憂懼。
“你現在就出去,同叔父說,我最近要閉關靜心。”藍曦臣儘量壓抑住自己的情緒,頓了一頓,又道,“讓景儀護法。以後你也不要再來我這裡。”
藍思追如遭雷擊,顫聲道:“你……你是說以後都不想見我了嗎?”
藍曦臣闔上眼簾,似乎聽而未聞,思追委屈的眼角都泛起了淚花,又無法可想,只得再次跪倒行了大禮,退身出去。
失望、悔恨、難過的情緒如同蟲蟻啃噬著他的心,他未曾注意到澤蕪君攥指成拳,指甲早已深深陷入掌心。
藍家人閉關自然是辟穀不需飲食的,然每半月護法會送入秘藥以助修行,這是雷打不動的規矩。
半月後藍景儀進入寒室時,藍曦臣方才第一次出定,聽到腳步聲,未及思索叫了一聲思追,才反應過來這裡站著的不是那人。
藍景儀端著的藥盞下面還壓著一封書信,他恭敬道:“宗主,是我,思追託我帶給您一封信簡。”
藍曦臣淡淡道:“放在那裡吧。”
藍景儀道:“您不看看麼?思追說懇求您務必……”
“沒什麼好看的。”藍曦臣道:“告訴他,那件事我不怪誰,但也不能感激他。漁陽那邊需要管事的人手,讓他去那邊罷。若辦事歸來姑蘇,也不要來見我。有急事著人代傳。”
藍景儀吃驚道:“宗主,思追他究竟犯了什麼大錯?您這是要……”
藍曦臣面色沉靜,道:“並不是罰他。去漁陽也是歷練。其他的,你也不必問了。”
藍景儀愣了一刻,只得沉聲應了,退了出去。
一個月滿的那日,他早早候在外面,聽得內室有了動靜便疾跑進來,腳步虛浮急亂,藍曦臣皺眉道:“儀態!”
藍景儀穩住身形,行了禮,覷著他的臉色小聲道:“宗主,上次轉述了您的訓斥,思追他聽了便一直跪在寒室□□不肯起來,不眠不休不飲不食的,說只求不離開雲深不知處,罰他做什麼都可以。”
藍曦臣手裡的藥盞噹啷一聲脆響,片刻後,他皺了眉拂袖道:“胡鬧!他願跪著,就讓他跪著去!”
藍景儀也跪下了,伏地泣道:“宗主,他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些時日風吹雨淋的下來,瘦的都脫了形,再跪下去人怕是都要落下毛病的,求您念著他這些年鞍前馬後的,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藍曦臣只覺得心裡一陣抽痛,卻狠了心道:“告訴他。漁陽是必去的,若他不去,也不必在藍家呆了。”
下一次定見時,藍曦臣接了藍景儀的藥盞,卻得知藍思追上次聽了他的訓,沉默了許久,起身能走動了,便一瘸一拐的走去了蘭室尋了藍啟仁,也不知說了什麼,先生勃然大怒,打了他二十戒鞭,活活抽去了半條命。他躺在床上養了半個月,現如今仍是起不來。這事現在沸沸揚揚,上上下下都在背後議論皓華君也不知犯了什麼彌天大錯,要效當年含光君之罰。藍思追的日子,如今十分的不好過。
景儀還帶了先生的話來:“我也老了,管不了這許多了。這件事,下面怎樣處置,你自己看著辦罷。”
藍曦臣只覺一股心血湧上喉頭,恨得幾乎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