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稱萬歲的人如今竟也會落到這種田地。
有多少次、有多少次想親手刺穿他的胸膛,看看這個男人的血是不是能讓他重新感覺到溫暖,是不是隻要他死了,自己就會重新找回那些溫暖。這個最懂樂舞的一國之君,在見到他驚才絕豔的舞以後露出何等驚喜的表情,可他就想毀掉他的驚喜,看看他換成驚恐以後的嘴臉!
皇帝已經不再年輕,病態籠在他臉上使他顯得憔悴不堪,他看到留音時突然有了一瞬間的錯覺,感覺好像很久以前就有一個人這樣站在自己面前,表情清冷。皇帝想說什麼,但還沒開口,就拼命咳了起來,吐出一大口黑血,嚇得婢女太監們一陣手忙腳亂。
“臣,參見皇上。”留音緩緩跪了下來,看不清表情。
皇帝一隻枯手輕微抬了下,算是示意他平身。皇后代替著問:“樂司大人如此唐突,說有要事稟告,不知究竟何事?”
他說:“臣想奏——有人謀害皇上。”
在場的人都大驚失色,茗文公主馬上叫出來:“什麼?你說……誰這麼大膽!”
“皇上的病實是中毒所致。留回日日求訪醫師研習典集,發現皇上的病驚似中了西域奇毒。”他不理會在場之人的訝異,順自說下去,“西域之地多產毒物,製毒與解毒之法也甚是精妙。皇上手足冰涼長咳吐血卻找不到病因,像是中了西域之毒了。”
茗文又想說話,卻被皇后打眼角示意了一下,皇后說:“你繼續說下去。”
“留音原本也只是猜測,後來仔細查核才敢斷定,因此冒死進諫。”他的聲音沒有溫度,只平緩地說著,“西域之毒多至寒至陰,控制劑量則可在體內蟄伏,長期以往損傷身心,陰性至丹田則無力,至脾臟則喋血……”
“真是荒唐!皇上的病久尋不著病因,竟是中了毒嗎?是誰!究竟是誰如此膽大妄為?”
留音抬起來,看了皇后娘娘一眼,然後挑起詭異的笑容:“是公主和太子殿下。”
皇后馬上渾身一震退後了一步,臉色抖然剎白,所有人都驚出了聲,難以置信地瞪直了眼,皇帝的手更是抖得厲害,驚懼萬分而說不出話來,嘴唇顫抖著驀地又吐出血來。
茗文公主嚇得花容失色,不顧失儀尖叫道:“該死的奴才!你在胡說八道些什麼?我怎會謀害父皇!”她緊緊揪起他的衣服,歇斯底里:“你怎敢把這種大逆不道的罪名強扣到我頭上!你瘋了嗎?你知不知自己在說什麼,汙衊公主和太子是要殺頭的?”
“什、什麼……你說朕的病……咳咳……”皇帝勉強支身瞪著他,一語未畢又俯在一旁咳得肝腸寸斷。是他聽錯了麼,公主和太子要謀害自己?
“荒唐!你說我謀害父皇有何證據?別以為自己受寵就大可信口雌黃!”太子憤怒出聲。
“證據?”留音任由茗文緊緊抓著自己的衣襟,露出陰霾的笑意:“不若……殿下和公主忘了瑰耆草和楨靈草?”
茗文的手一抖,鬆開了他:“騙人……騙人!你明說那是大補的,而且太醫們也檢查過。說著她失控地衝向跪在一旁不敢作聲的太醫們,發了潑似地抓住他們:“是不是!你們說是不是?那分明是進補的!”
留音閉眼冷笑:“確是進補的,可是公主,我給藥時可沒想到太子會隨身佩著瑰耆聖草……”說著他抬眼望向一旁臉色鐵青的玉麟太子,奇怪地笑著:“不知太子是如何弄到早該絕跡的聖草呢?”
玉麟飛快地看他一眼,從他的眼裡猜出了緣故,臉色黑了一層,自言自語著:“她竟騙我。”
“瑰耆草有驅百蟲之功效,太子隨身佩戴,想必是心儀得很了。” 留音正色道。
“這是怎麼回事!怎麼回事?”皇后終於厲聲斥問起來,一把抓過旁邊的太醫,卻聽他顫顫驚驚道:“回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