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來。
他也顧不得疼痛,先運功躍上山岩,看著巖下那兩頭齜牙咧嘴的鱷魚,抓過兩顆石子用力擲過去,看鱷魚吃痛逃開,才稍稍鬆了口氣,顧不得理會那頭亂髮,便喜孜孜地坐下身來,用那鬼爪般的枯手剝松子,剝不開的便用嘴咬。
木槿第一次看到有人吃松子也能吃出狼吞虎嚥的樣子來。
她明知一時出不去,也不著急,邊吃著松子邊和許世禾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詢問那張博多久來一次溶洞,那金面人又是從什麼時候開始出現的,頻率怎樣,又說過哪些話。
問得極仔細。
許世禾感激她送的松子,大約也盼著她能出去帶了《帝策》回蜀,想法滅了大吳,也不計較方才被折磨得多悽慘,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兩人說了許久,許世禾嘖著嘴道:“渴了!尋常吃鱷魚肉,喝鱷魚血,倒也不覺得怎麼渴。”
木槿舉高夜明珠四周一張望,嘆道:“那石縫上的水好一會兒才一滴,我給你接水得累死!”
許世禾忙道:“誰有耐心等那水喝?那潭裡多的是水!”
木槿想起那水裡剛被撕扯掉的兩具屍體,胃裡大不舒服,卻也知許世禾確實不在乎。
他連吃人的鱷魚都吃,何況是死過人的潭水?
於是她飛身下去,拿塊乾淨帕子浸透了水,再奔回去遞給許世禾。
許世禾連忙接了,吮著帕子上的水,恨不得連那帕子整個吞到嘴裡,直至完全擠不出水來,才從嘴裡抽出,抬手要還給木槿。
幹是幹了,只是一股口腔裡的酸臭味,老遠便能聞到。
木槿一陣噁心,連忙退了兩步,說道:“算了,我不要了!”
許世禾明知其意,冷笑道:“落到這個地方,蕭大小姐還要清高嗎?等這點松子吃完,看你明天后天吃什麼!不吃鱷魚肉,不喝死人水,難道你學了辟穀術?”
木槿輕笑道:“稍安勿躁。我不覺得我會在這裡呆多久……”
“不用呆多久?大小姐你說夢話吧?我都說了那張博一年半載的才來一次,那金面人來得不規律,可今天剛來過,怎麼著也得再等幾個月才會再過來看吧?”
他飲水後體力恢復不少,倒是反駁得鏗鏘有力。
可惜,這時候,上面忽然有了動靜,並用一束搖曳的光線更加鏗鏘有力地反駁了他的話。
外面的天色一片漆黑,估計已是亥時以後。此時的光線,正是翻板轉開,有人正拿著火把在晃動。
許世禾驚住,嘀咕道:“天,還……還真這麼快來了?”
木槿飛快將夜明珠收起,不讓它再發出光來,一邊隱身山岩的暗影裡,一邊道:“呆會你想法引開來人的注意力,我來打他。放心,我說話算話,若我能出去,必定也把你弄出去!”
許世禾低聲道:“好!”
而上面已經緩緩垂下一根極長的繩索,索頭墜著一塊大大的浮木,浮木上方則扣著兩枚鐵環,待軟木浮到水面上,繩索繼續下垂,鐵環便相互交擊,發出一聲脆響,在空寂的溶洞內迴盪著,想來便是出口處也能聽得很清晰。
鐵環交擊聲後,上方出入口便飄入一個黑影,持著火把順了繩索利落攀下。
瞧那身手相當高明,但他卻似有所顧忌,不時頓身舉著火把照上一回,看模樣應該是知道了裡面可能進了外人,敵明我暗之際,生怕被人偷襲。
臨到水面,他看著水裡飛快奔湧向他這個超大獵物的鱷魚,不過輕輕一蕩,便已在鐵環清脆的磕碰聲裡,將繩索蕩至岸邊,卻又將腳下照了照,才飛身下來,沿著潭水走了一段,沒發覺異樣,便轉身走向許世禾。
上好的松油火把,立時照出他魁梧的身形,以及他臉上那燦亮奪目的赤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