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有個人影甚是眼熟。忙定睛細看時,手中琉璃馬已經掉落,人亦推開許思顏,直奔了出去。
琉璃馬兒在掌櫃的驚呼中“啪”地跌碎,清脆的聲響讓許思顏激靈了一下。
他忙回頭看時,卻見木槿立於店肆前的招旗下,盯著某個方向呆呆發怔,竟似有些失魂落魄。
順著那個方向瞧去,他只見到人流來去,笑語喧鬧,再不曉得她在看哪個。
“怎麼了?”
他拍拍她的肩膀,問道。
木槿的面龐發白,小巧的耳垂卻泛出淺淺的櫻紅。
好一會兒,她才轉過頭來,輕笑道:“沒事,彷彿看到一個蜀國的熟人,應該是看走眼了。”
許思顏沉吟,“蜀國的熟人?你所認識的蜀人,非富即貴,無事大約不會跑這裡來吧?”
蜀國名義上是吳國屬國,但連著三代帝王勵精圖治,休養生息,地域雖小,已頗是富饒,於許思顏看來,早成尾大不掉之勢。但前有兩國帝后交誼非淺,又有吳蜀聯姻在後,不出意外的話,如今安寧友好的局必會繼續下去。
再則,當年蜀國國主蕭尋與吳國臨邛王慕容啟合兵,逼得閔西的北狄居峌王誅殺權相,膝迎求降;如今閔西、閔東之狄人雖已合作一處,但居峌王依然是北狄之主,算來蜀國與北狄結下的仇恨,比之吳國有深無淺,便是蜀國有人前來高涼,也絕不可能對吳國不利。
問題是,蜀國的貴人,跑高涼來做什麼?
木槿見許思顏皺眉,已展顏笑道:“大約是我看走眼了。且也不是什麼貴人,瞧著像蜀宮的一個侍衛。”
許思顏道:“想來此人年輕英俊,高大威猛,方能入得了我們木槿公主的法眼,隔了三年猶自念念不忘。”
木槿“噗”地一笑,“那是自然。我們蜀國人傑地靈,專出俊男靚女,就沒一個不俊的!”
許思顏便悵然,“那你必定不是蜀人。”
“……”
木槿揉揉自己的圓臉,憤然袖手而去。
許思顏大笑,“醜女人,等等我……”
而沈南霜猶在和掌櫃討價還價,買不買都得先把那個被木槿打碎的琉璃馬兒的錢給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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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許思顏再怎麼笑話木槿醜呀胖的,也不能摧毀木槿一心奔向美食的堅強決心。
下一站她直接去了一家酒樓。
本有單獨的雅間,但許思顏反而在二樓的最熱鬧處落坐,卻是方便耳聽八方,多觀察些高涼民情民心。
看在沈南霜一路勤謹的份上,木槿也不在意她在下首落座,把自己買的東西要來賞玩著,不忘向正點菜的許思顏道:“近日排骨吃膩了,雞鴨也有些煩,若有狍子肉、鹿肉之類的野味可以要幾份,不要紅燒了,清蒸或油炸都行。”
許思顏磨牙,“好,你不怕肥死,我也沒意見。咱府裡不在乎多養頭豬!”
他果然點了整隻的烤果子狸、清蒸狍子肉,還加了份新制的鹿脯,再為自己點幾樣時蔬;兩名許思顏的近衛則坐於稍遠處,自行要了酒菜,邊吃邊留心檢視周圍動靜。
木槿雖點了一堆美食,但真動筷時,卻也吃不了許多,低頭弄著新買的絹花沉吟,竟似有些魂不守舍。
許思顏詫異,正待嘲諷兩句時,忽聽旁邊席上琵琶聲起,有女子婉轉唱道:“持杯搖勸天邊月,願月圓無缺;持杯復更勸花枝,且願花枝長在,莫離披……”
聲音清越動聽,雖是持杯祝酒,卻隱含愁意,如春日花落如雨,美人低鬟拾花,悲不自禁卻又不欲人知。
許思顏不覺抬頭看去,卻是一賣唱女抱著琵琶,坐在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