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盯著他。
許思顏那如白玉琢就的俊美面龐上,四道血痕從耳邊一直拉到嘴角,頗是猙獰。
木槿不覺有些心虛,低頭瞧向自己撓他的手指。
出太子府快半個月了,沒有明姑姑和秋水、如煙等人的照料,便沒人提醒她剪指甲。
這指甲……似乎太長了些,也太鋒銳了些。
許思顏活了二十二年,想必還沒被人這樣抓過吧?
說來,他也沒犯什麼錯。
便是告到吳帝那裡,想來這次許思顏也不會幫她。
他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婿,要行周公之禮,卻給撓得快要破相,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可不撓他,難道就依了他嗎?
她的掌心沁出汗意,咬著唇看他。
許思顏瞧她模樣,心頭氣鬱倒也消散不少。
他喝了口她倒的茶,再瞪她一眼,“看在你誠心誠意給我倒茶賠禮的份上,便不和你計較!”
“啊……啊?”
木槿有些傻眼,不知是為他的不計較,還是為自己莫名其妙的倒茶“賠禮”。
許思顏瞧她呆呆的模樣,又忍不住好笑起來,伸手便在她鼻樑上輕輕一刮。
木槿縮了縮脖頸,沒有躲過去,不覺又紅了臉,悄悄將凳子挪得遠些,繼續悶了頭喝茶。
許思顏苦笑一聲,說道:“現在還要說你的樓大哥好麼?壞得腳底流膿了!”
雖未交流過綠藻之事,但二人都是慧黠之人。樓小眠不會無緣無故遣了個外人過來送茶,正如他剛用完晚膳不久,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去送什麼夜宵。
這綠藻又生得極出挑,許思顏這邊夫妻同房,一時無機可乘,算計上樓小眠便是意料中事。
樓小眠亦在靜德堂聞過媚毒,計算時間,木槿送去解藥時他正該被這綠藻給纏得厲害。難為他不但忍耐住沒碰她,還不知怎的哄她烹了茶,送到這邊找死……
這時候這二位顯然心情都不會好,且都是看著溫存和氣,實則刁滑異常。
於是,他一聲不響便把自己的災難轉作了綠藻的噩夢,輕輕鬆鬆借刀殺人,自己依然素袖隨風,纖塵不染……
好吧,十個男人九個渣,還有一個是呆瓜……
木槿磨牙許久,才能道:“這當然不能怪樓大哥。怪只怪那涇陽侯一肚子壞水,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呆會可叫人細細查查這女子底細。”
她再想了想,又忍不住真誠地讚道:“樓大哥定力真好。那綠藻生得的確美麗,換個人絕對把持不住。”
比如,她眼前這位,平時目高於頂,看都不看她一眼,今天卻一反常態,軟硬兼施迫她行什麼周公之禮,居然不嫌她容色尋常了……
許思顏聽得她語帶嘲諷,不冷不熱地說道:“我不覺得我需要把持。現在也一樣。”
木槿噤聲。
半晌,她起身開啟她的百寶囊,尋出一個小小的白玉盒兒,遞與許思顏。
許思顏接過,看了一眼,“什麼東西?”
木槿道:“傷藥。對外傷很有用,且不留疤痕。”
“又是你母后的秘製良藥?”
“是。”
木槿疑惑地察看著他冷沉下來的臉色,“你不喜歡母后制的藥?還是……不喜歡母后?”
許思顏捏緊玉盒兒,手背的青筋突突跳動,忽一揚手,猛將玉盒擲了出去。
白玉溫潤的光澤劃過細碎閃亮的琉璃簾子,“啪”地摔在牆上,然後掉落,發出呻。吟般的破碎聲。
“許思顏,你……”
木槿連忙奔去撿時,那玉盒已經裂作兩半,裡面的深褐色膏體正緩緩淌出。
清清淡淡的藥香便無聲無息地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