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戶瓊窗昔夢違(二)
蕭以靖靜默了好久,才低嘆道:“但願吧!我希望你過得好好的,——過得比五哥更好更開心,五哥便放心了!”
木槿抱著肩,溫溫地笑,“思顏有他的抱負,日後必成一代明君。我也已長大,不再是上花轎時只會哭鼻子的小丫頭,也不會再讓任何人笑話我譏諷我。我會是協助他完成他的抱負的賢良內助,不會丟蜀國的臉面。”
蕭以靖目光便溫和許多,“不必太多考慮蜀國的臉面,讓自己過得舒心才最重要。不論何時何地,你只別忘了,這蜀國是你的孃家,五哥是你的親人。有一國之力為你撐腰,你不必畏懼任何人,更不必受任何委屈。禾”
聽得他話漸漸多了,木槿心頭也輕鬆了些,轉而問道:“五哥怎麼會出現在北鄉?”
蕭以靖眸光愈發黑沉,他遙望著蜀國的方向,徐徐道:“近兩個月我一直在北疆巡視,本就離這邊近。近日聽說你會過來,思量著還是看一眼才放心。妲”
木槿道:“我還當五哥再不願看我一眼呢!”
蕭以靖驀地望向她蒼白虛弱的面容,半晌,唇邊才滾出苦澀話語:“你怨五哥?”
木槿話一出口,心中便已後悔。
蕭以靖何等尊貴,若非牽掛之極,何必這樣冒險悄悄潛入吳國?
他必定關注已久,知曉燕安、北鄉一帶不太平,才能算好時間,在差不多她快到時也趕至北鄉,正遇這場變故,遂一路尋來與她相會。
她怨?她以什麼身份怨,又能怨著些什麼呢?
於是,她垂下頭,低聲道:“不怨。終歸只是我們的命罷了!”
腳下的湖水平滑如鏡,忽有兩滴什麼自木槿面龐滴落,一雙漣漪無聲盪開,如滿湖化開了的翠色琉璃流動。
蕭以靖瞧見,眉心又一蹙,取帕子為她拭臉頰的淚水。
他輕聲道:“記住,不論何時何地,又是……何命,五哥終歸是你的五哥。”
五哥終歸是五哥。
她是單純的蜀國小公主也好,是嫁入吳國的太子妃也好,他終是她的五哥,便如她終是他的妹妹。
木槿便彎了眉眼輕輕地笑了笑,“我自然記得。若是許思顏待我不好,我一定向五哥求助,五哥也必會為我做主。”
蕭以靖見她意會,反覺難受,點點頭便又沉默下來。
木槿吸了吸鼻子,撩開被散在額際的散亂碎髮,仰頭問道:“五哥在蜀一切還順利吧?”
蕭以靖點頭,“父皇一切安排得極妥當,朝中很是安定。我雖在外,千瑤也頗能幹,自能將宮中內務安排妥貼。”
木槿隔了好一會兒,才後知後覺地猜出千瑤正是蕭以靖的妻子,蜀國的太子妃鄭千瑤。
她頓了片刻,才有些突兀地一笑出聲:“鄭姐姐出身大家,頗有賢名,自然會是五哥的好幫手。嗯,下回相見,我該稱她一聲五嫂了吧?”
蕭以靖並未因她的失態而變色,只是沉默了更久,方才淡淡道:“不錯,是應該叫五嫂。”
木槿便又想落淚。
微微挪轉身體,某一處的裂痛更深切地提醒了她和他之間的距離。
從名分到身心,都已註定了他們的遙遠。
她不可能是他的,正如他不可能永遠將她留住。
一切如春至花開,如冬來雪落,都只屬於無可更改的命運。
她忽然之間便灰了心,垂著頭再不想說話。
蕭以靖執了她的手,伴她靜靜坐著樹椏上,看滿湖的霧氣漸漸消散,清晨的陽光落了滿湖,明光璀璨。自在的漁父全然不知十里外的那場試圖動搖國本的血腥廝殺,兀自撐著竹篙划動漁舟,歡快而悠然地唱著歌。
“適意行,安心坐。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