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飲,飢時餐,醉時歌。困來時就向莎茵臥。日月長,天地闊,閒快活……”
兩人便聽得都有些入神。
簡單平凡的生活未必不開懷,但業已壓到肩上的家國責任卻不是想推就能推卻的。
也許,凡事有得必有失。
即便用盡力氣終於做成夢寐以求的事,也不可能無所缺撼。
時時刻刻得到的同時,必有時時刻刻
的失去。
奔騰的熱血,逝去的年華,還有,天隔一方的那人,蒼涼如雪的心靈。
看著漁舟在倒映清潤天光的湖面劃過一道雪白的波痕漸漸遠去,木槿慢慢有了幾分冷靜。
她問:“母后呢?怎會要五嫂管理宮中內務?”
夏後雖然痴迷醫術,不問政事,但再怎麼說都是國後,平時還會過問些事情,主要是問問幾個宮裡負責的姑姑把宮裡宮外諸多雜務處理得怎樣了。
蕭尋獨寵夏後,宮中便沒那麼多勾心鬥角的破事兒,以夏後那點簡單的經世頭腦,倒也綽綽有餘。
蕭以靖竟也沉吟了片刻才答道:“父皇與母后……已經有六個月沒在宮裡了!”
“六個月!”
木槿不覺驚呼,“他們去哪裡了?”
蕭以靖垂眸看著腳下倒映他們身影的湖面,緩緩道:“自從你出嫁,父皇便時常帶母后出宮遊覽各處風光,這一次……似乎去了北狄。我諫阻不住,只得多在北疆佈防。”
十七年前,閔東、閔西兩處狄人慾犯蜀國,其時吳帝許知言剛剛登基,暗暗使計令臨邛王與蕭尋軍聯手,於譙明山西大敗狄軍,迫得閔東的居峌王膝行請降。蕭尋盡斬主戰之北狄官吏,與臨邛王勒碑而還。狄人因此戰而元氣大傷,十餘年不敢南窺。
但居峌王經此一役,也沉穩堅毅許多,臥薪嚐膽十餘年,竟吞併了西域諸國,又多年經營,終於在六年前令閔東狄人歸順,疆土大大拓展,實力比當年更勝一籌。
臥榻之畔,有人磨刀霍霍,無論是吳國還是蜀國,都有些膽戰心驚。
許知言明知軍紀敗壞,不敢輕易下狠手整頓,也有這方面緣由。
否則,一旦戰爭爆發,軍中無將,軍心渙散,勢必直接影響戰事成敗。
如今許思顏終於敢拿涇陽侯、慕容繼賢等人開刀,便是因為蘇世柏、盛從容等已成為威震一方的大將,連年輕輩裡的蘇落之、謝韶淵等亦可獨擋一面……
木槿向日雖與太子形同陌路,但時常隨侍許知言身側,對這些事自然瞭若指掌,聞言也有些憂心。
“父皇雖英明睿智,但以他的尊貴,帶母后去北狄的確不妥,大大不妥……”
木槿皺眉思量,“何況塞外黃沙漫漫,黑山白水的,有什麼好看的,要過去遊賞那麼久?”
蕭以靖的眸光緩緩從她緊蹙的眉頭掃過,才道:“大約……是母后想過去住一陣吧?聽說外祖母曾在譙明山隱居了十年之久,那裡至今有他們的屋子呢!”
木槿由不得嘆道:“母后能得父皇如斯愛惜,也算不枉此生。”
而且,吳國的父皇也記掛她呢!
許知言曾應過,要與夏歡顏攜手吟遊天下,走遍大吳好山好水,看遍南疆北漠無限好風光。
可惜他終究沒有做到,卻由並未許過她這承諾的蕭尋做到了。
不知道許知言會為之傷感,還是會為之慶幸。
提起父母,二人千言萬語不知從何說起的尷尬終於散去,木槿便問些蜀宮之事。
蕭以靖一一答了,卻道:“你走後,那看梅園的梅婆婆,每年還是會採許多青梅送來。她絮絮叨叨地說,提前送來了,免得小公主拿著竹竿兒跑梅林亂竄,有個磕呀碰的可了不得。老了,記不得你早就不在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