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門外是一排階梯,當他衝出門時已不見她的蹤影,徒然站立階梯頂端,連吹來的夜風都像在嘲笑他的愚蠢。
再一次遭受失敗,再加上是同樣的手法,柏仲氣得咬牙,在黑夜中差點大聲吼罵,罵自己的愚蠢。
“你以為身為獵物有資格反撲獵人嗎?柏仲。”一聲輕蔑的詢問聲在夜空中蕩‘ ,無形中更催起他連遭挫敗的怒火。
他循聲向上望,方才舞臺上歌聲宛轉的女子站在對面三樓欄杆上,低脾睨著他,一把槍正對準他的腦門,無言地限制他的行動。
而那雙烏瞳已變成他先前所見的詭橘金瞳。
“我厭惡有人破壞我的工作。”潼思無情的聲音在夜空中聽來格外令人心寒。“柏仲,這是你第二次打擾我了。”
“因為這樣所以你要殺我?”他問,對於自己突然成為她獵物的原因開始抽絲剝繭尋找答案。
“如果只是這麼簡單……”虛偽的假笑突然發出,又一下子收住,繼續未完結的話:“你早就死了,用不著我送盒子給你。”她恨他!恨他的背叛!恨他的自私!恨他的存在!恨他的一切一切!
當她在黑暗不見底的地獄中苟延殘喘時他在哪裡?
滿心的怨恨在一瞬間上揚,腦中迴盪的是當自己身陷危機時對他投注的恨——當她為了一頓飯受盡毫無人道的虐待時他人在哪裡?當她為了活下去不得不殺人的時候他又在哪裡?當她抱著一顆始終堅定不移的心等待他來救她的時候他人又在哪裡?
“那麼還有什麼原因讓你想殺我?一柏仲問得理所當然,卻不知這詢問恰好勾起她另一波更強烈的恨意。
他不在——當她飽受虐待的時候他不在!當她不得不殺人以求生存的時候他不在!當她日夜等待他的到來時他也不在!當她在永無止境的黑暗中排了命的伸長手等待地將她拉出無底的黑暗深淵時他仍不出現!
他沒有遵守諾言,他讓她痛苦十幾年,他讓她在黑暗中永世不得翻身,他背叛她!他甚至忘了她!
“你該死!”簡單三個字,卻是她齜牙進出,飽含無止境的怨恨。
“我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恨我?”他捫心自問,對待女人他向來舉止有禮,更何況他倆從未見過面,就算他真的冒犯了某個女人,也絕不會是她;那麼,她又憑什麼要他的命。“我從未見過你。”此話一出,心下卻突兀地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你敢說從未見過我。”一抹冷笑因為他直截了當的話揚起,寒冰似的聲音如果可能,當真會將柏仲當場凍成冰柱。
被她冷然的聲音一問,連柏仲自己都茫然了,心底一丁點的熟悉感在此時逐漸明顯,彷彿有某種情絛隨著回憶因她的話掀起波瀾,波瀾不大,但卻足以令他動搖。
他真的沒有見過她嗎?說出的話連自己都開始懷疑起來了。他過去真的沒有見過她嗎?
如果沒有,她那麼深沉的恨所為何來?如果沒有,他為何在兩次見到她時總忍不住凝視那雙金色眼瞳,試圖從她的眼神找些連自己都不知道是什麼卻執意尋找的東西?
一連串的疑問隨著自己所感受到的恨意愈發膨脹,幾乎快溢位他胸口。
“我真的對你做了讓你恨我至深的事?”是他過去仇人的後裔?還是他過去對手的情人?
情人——他有強烈的衝動亟欲否定這個詞句。
一次又一次的追問,等於一次又一次告知她,他已忘記過去的記憶中曾有她存在的事實,這個事實像針,一次又一次地往她陳年的舊傷猛刺,刺得她幾乎快喪失理智,衝動地想開槍殺了他!
“你該死!
除了這三個字她沒別的好說了嗎?“沒有人能判定另一個人的生死。”一顆子彈,在他話說完的同時落在他右腳側~公分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