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吉譏誚地一笑:“這世上還沒有我非殺不可之人。”
燕雁來道:“馬上你就會發現有了。第一個理由,是因為劍衣侯。聽說你這段時間不問世事,也該不會不知道,我一走,項禹已是喑王座上賓,與聞韜勢如水火。項禹對聞韜處處相逼,聞韜且戰且退,馬上就會退無可退。你難道不該為你的侯爺殺死他?”
鄭吉轉過臉,道:“我已被逐出劍衣閣。”
燕雁來笑了:“你既已不再是劍衣閣的人,為何我在聞家別館出入,卻要被你盤問?”他又似乎很得意地說:“而這第二件事,便要從你被逐出劍衣閣說起。你可知,當日幫助閔祜捏造偽證的,便是你們閣中一個叫雲孟澤的人。眾所周知而此人並非聞韜嫡系,只是藉著你們孟小師妹外甥的身份,被引薦給了劍衣閣。而他就是項禹安插在你閣中的奸細!”
鄭吉道:“你有何證據?”
燕雁來道:“雲孟澤在百羽騎中的履歷,你們查不出來,並不代表鳧衣堡的舊人查不出來。項禹見我與聞韜閔祜聯手,自然是千方百計想要拆散這聯盟。他令雲孟澤從閔祜下手,激我背叛聞韜,又故意將這訊息透露給你。他這般苦心孤詣,就是要逼著聞韜來殺我。見你被聞韜誣為劍衣閣奸細,自是正中下懷。”
鄭吉冷笑一聲,道:“即便如此又待如何,若不是你禁不住誘惑,先背叛了侯爺,又何至於落入圈套?”
燕雁來道:“難道你卻不在意聞韜的安危?他雖對雲孟澤生疑,卻不肯打草驚蛇,依然日日與他同進同出。你殺了項禹,自然可將此事一了百了,聞韜也可高枕無憂。”他見鄭吉不語,又道:“這第三個理由,便是關於情繭。項禹曾對你用上那般手段,難道你還不明白他對你起了甚麼齷齪的心思?你既然聲稱被他強迫,若能借此機會血洗恥辱,不必像現在這般隱姓埋名而苟活,又何樂不為?”
鄭吉冷冷地看著燕雁來,手中劍刃突然朝前動了一分。夜色中,他的目光凜冽如霜刀寒刃:“如果你的理由就只是這些,那麼我現在也可以讓你嚐嚐我的殺氣是什麼滋味。”
燕雁來的脖頸已被劍刃舔破,他卻紋絲不動,道:“我卻還有第四個理由,這個理由非常緊要。”他突然誠懇地看著鄭吉:“你與項禹說起過你的身世,是嗎?”
他看到鄭吉臉上表情,笑道:“別用這種眼神看著我,我還沒到派人躲在榻下偷聽你們床笫私語的地步。但你可知,當日百羽騎中那位救下你母子的少年醫官是誰?”
燕雁來說到此處,故意頓了頓,因為他知道鄭吉已完全被他勾起了興趣。“項禹自然不會不知道,這名少年醫官,就是後來的百羽騎前任左將軍,他叫聶再冰,他的另一個名字你一定聽說過,那就是朱衣。”
鄭吉的細劍依然抵著燕雁來的脖子,他的手依然很穩。但燕雁來已經感到,這劍上已經已無劍氣。
“眾所周知,朱衣曾是鳧衣的弟子。項禹不會不知道你和聶英奇的關係。聶再冰既然正是聶英奇的兄長,那麼這件往事對你們師兄弟而言,豈非十分地有意義?你一定想知道,為什麼項禹對這些緘口不言。這便要問問,當年帝林那把大火是誰放的了。”
鄭吉冷淡地道:“你到底想說什麼,不妨一次說個夠!”
燕雁來道:“我在關外這些日子,見到鳧衣堡中一些舊人,恰好知道了這樁往事。當年帝林大火,主使者恰好正是下任左將軍項禹。項禹殺死了救你母子的恩人,而這恩人也正是聶英奇全力尋找的復仇物件。你是不是應該殺死項禹,為聶再冰報仇?”
鄭吉一言不發。燕雁來笑了,他知道魚已上鉤,又道:“鳧衣堡中百羽騎本自關外來,是一群草原上的怪物,每任新領主都要殺掉老領主方可即位。即便到了中原,他們依然保留著這種惡習。聶再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