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很早就來了,那些話,他都聽見了,特別是那句“又或許,或許,我們可以就那樣,安穩、平淡地在那裡度過一生。”
說出這樣的話,她又將他放在什麼地方?真是太可笑了,他的妻子對別的男人說他們可以安穩、平淡地度過一生,卻獨獨忘記了他。這叫他情何以堪?
司言子愣了一下。她有什麼要對他說的?她現在該對他說什麼?還能對他說什麼?也許,有些話又必須要說了吧!即使明明知道說了受到傷害的不只是她,還有他!
閉上眼睛,吸氣再呼氣,她終於還是說出了口——“我們,離婚吧!”
“為了他?”宮無徹已經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了。
在這個有著紀念意義的日子裡,他的妻子當著他的面再次向他提出離婚。上次她走了七年只留下一紙離婚協議書也許讓他憤怒,可是他卻能有著決定權。這次她當著他的面提出來,他反倒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同意了。一直以來他都尊重她的意思,可是這次,他要怎麼辦?
理智告訴他不能答應,可是他的心卻想放了她。
“我想陪著石哥過完以後的日子。”司言子笑著看他,笑著笑著淚流滿面。對於他,她其實捨不得的。
“陪著他?如果石青一輩子都醒不了呢?你要拿你的下半輩子去陪一個活死人嗎?”宮無徹的笑容很苦澀。如果時間可以倒流的話,他希望當初擋了那一槍的人是他。那她現在守著的人就是他了。
司言子倏地站了起來,一巴掌甩到了宮無徹的臉上。他的話讓她憤怒,“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如果不是石哥的話,也許現在躺在這裡的人是我。我拿自己的下半輩子去陪他是應該的。”
火辣辣的巴掌在宮無徹的臉上留下了五指印,很痛,可是他卻已經感覺不到了。
司言子出神地望著他的臉,不知道自己怎麼忍心甩下那一巴掌。她伸手探向了他的臉,而他卻別過臉躲開她的手。
“你還記得今天是什麼日子嗎?”他將臉別過去,看向了窗外。
司言子沒有回答。今天是什麼日子?一個很重要的日子嗎?
她不記得了。宮無徹笑了出來,聲音很悲涼。他這一輩子唯一愛過的女人,卻連他和她最重要的日子都記不住了。這一生他富貴榮華,沒有什麼東西是得不到的,最在乎的人只有她和爺爺,爺爺走了,就只剩下她了。現在,她也要離開他了。
“如果,你真的要離婚的話,那麼如你的意好了。”
宮無徹說完這句話後就朝門口走去。在這裡,他已經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司言子沒有開口挽留,因為她知道自己已經沒有那個權利了。
走的門口的時候,宮無徹又停下了腳步,“今天,是我們結婚七週年的紀念日。”說完,他拉開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病房裡的呼吸聲忽然變得微弱。司言子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也許她會因為心痛就這樣死在這裡了吧?
結婚紀念日,這個日子她在那七年中曾經日日夜夜地刻在自己的腦海裡,卻沒想到,到了最後卻依舊忘記了。也許,他和她,真的無緣吧!
恍然間,有水滴落在地的聲音,濺開的水花仿若她的心,在瞬間成了一堆碎片,再也無法像從前一樣完整。
在外面玩了很久的看護終於回到了病房。一推開門進來看到的情景就是司言子在對著門口直掉眼淚,嚇得她以為是自己出去玩太久了,惹她生氣了。
“司小姐,”她低著頭走到了司言子身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在外面玩到現在的。”
“和你沒關係,謝謝你的紙巾。”
接過看護的紙巾,卻只能哭著向她道謝。也許現在不哭,以後她就再也沒有為他哭的機會了。這將是最後一次她放任自己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