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建二年,六月二十七日,張鶴派人送來急報,元將軍在東雍谷遇宇文護,激戰十日,是夜,元將軍率軍繞道周軍背後,卻未想周軍反撲,元將軍被逼上山頂,墜崖身亡,元夫人跳下山崖,以身殉情。崖下湍流水急,岩石嶙峋,連搜數日,未見屍體,只見衣物。
“還能有活命麼?!”玉清癱在桌邊,指腹滑過衣物,淚水如注。
“玉清……”高演輕喚,滿腹愧疚。
“我們相認不過兩年,可是,兩年裡,我們似乎都沒有坐下來好好的聊過天。在二哥的心裡,我是他的妹妹,卻更是他的主子,”玉清緊握衣物,泣不成聲,“我一直忘了問你,當年劫儀仗時,若是知道鑾駕中的人是我,你還會不會用旋風急雨,殺的我膽戰心驚?忘了問你,當初去周國偷藥,懸崖躍馬時,你可有怕過?忘了問你,你可喜歡過我這個妹妹……”
“玉清……”高演伸手將玉清攬入懷中。
“劫我儀仗,教我騎馬,陪我去周國偷藥,陪我去原陽,攻定州,破皇城……原來,這些年,你一直都在我的身邊……”玉清痛徹心扉,還有逐溪,從她踏上征程的第一天起,逐溪就陪著她,沒有離開過……
☆、湖心亭玉清撈玉簪 負重傷冷冽回京師(上)
邊關日日來報,有好有壞。和士開監送糧草與張鶴匯合,並糾集冷冽和元仲廉的舊部,屯兵東雍谷,與張鶴的人馬形成兩翼之勢,與宇文護對陣,僵持在東雍谷。
高演自受了風寒之後,身體一直未好,反而有加重之勢。玉清自得知二哥和逐溪的死訊,更是一病不起。
七月流火,炎炎夏日,連枝苑內,水榭竹簾後,卻是清涼無比。玉清躺在竹藤裡,遙望碧水間,菡萏香銷,西風愁起。
“玉兒,”高演伸手拂過玉清的額頭,“今日可好些了?”
玉清勉力勾出一絲笑意,自二哥的訊息傳來,高演一直有深深的歉意。她知道高演的心裡比她還難受,二哥跟了他那麼多年,情同手足,“好多了,這些日子,二姐常來陪我。”
“你與你二姐自幼就很好麼?”高演挨著玉清躺下。
“也不是,”玉清想了想,“小時候,二姐常常與我搶東西,她是嫡出,我自然沒法跟她爭,都是大姐迴護我。長大之後,大姐對我冷淡許多,當時不知道是什麼原因,直到後來才知道。二姐反而對我很好,只是她對每個人都很好,好的有點……”
“就像天空的月亮,看著很近,實則很遠。”高演接住玉清的話,說道。
“對,”玉清無奈一笑,“你看不透她,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只怕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麼。”高演望著菡萏,清冷的說道。
“你說的她好像很可怕似的。”
迎藍掀開竹簾,走了進來,“皇上,範公公在門外求見。”
高演眉頭一簇,起身走了出去。
簾外,高演連連咳嗽,玉清心中陣陣抽緊。她很少過問政事,自孩子沒了之後,高演也刻意不在她面前說朝堂之事,怕她煩心。
高演走入,目光正對上玉清期切詢問的眸子,淡淡一笑,“不是什麼大事,邊關的摺子,我去瞧瞧,很快就回,你好生歇著。”
玉清知道他不會立刻回來,邊關的事,哪一件不是大事。晚間的時候,高演才回到臨華殿與玉清一同用膳。
“何事如此憂心?”玉清看著高演。
“被你看出來了?!”高演露出一絲苦笑。
“你是我的夫君,你有什麼心事或許能瞞得了別人,但瞞不了我,別忘了,我可是你的枕邊人,若是看不出來,豈不是白跟了你這些年。”玉清淺笑,煞是得意的為他佈菜。
“我可能要親往戰場,”高演放下玉箸,看向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