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她伸出枝椏;她怕自己就會如安和說的那樣……什麼都不要爭取了,爭取什麼呢?陪他安安靜靜走過最後的時光就好。
……
她一邊按電梯上的按鈕;一邊默唸下聯絡她的買家的手機號碼。
買家是她父親的學生,正兒八經的古生物學家;曾經跟著她的父親在埃及給木乃伊拍x光片;研究他們的牙齒在幾千年的歲月中鈣質構架變化。
他在她九歲生日的時候來看過她,這位先生匆匆穿過地中海來到英國,就為了給她捎來路德維希父親在考察中偷偷拔下來的一撮法老頭髮。
那撮頭髮被封在松脂裡,松脂被裝在一個墨綠色的掛墜盒裡。
……梵…路德維希是有多不靠譜,才會覺得,一個九歲的小女孩會喜歡法老的頭髮啊。
但路德維希父親的存在還是有好處的,至少在她釋出書籍和手記轉賣資訊之後,他的學生第一時間聯絡了她。
有這層關係在,生意就順暢多了。
……
沒錯,她對夏洛克撒謊了……她還是要去埃及,她一定要去埃及。
或者這不算撒謊,頂多算是“避重就輕”。
她說她來醫院……她的確來了聖瑪麗醫院。
她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她不去埃及不是麼?她只是“恰到好處”地誤導了她的男朋友而已。
……當然,能不能誤導成功另說,論觀察力和智商,她在夏洛克面前毫無勝算。
她只能賭運氣。
因為,無論聽上去有多麼荒誕不羈,這也是她找到的,救安和的唯一線索。
審問和試探,謊言和誤導。
……很好,要想做福爾摩斯先生的的女朋友,請自帶史密斯夫婦的所有技能。
……
電梯下到負一樓,停住了。
路德維希從電梯裡走出來,地下陰冷而潮溼的空氣撲面而來。
牆壁的頂端安裝著燈,隔幾米才有一盞,偌大的一條地下通道,黑洞洞的。
凝滯的空氣,寂靜的四壁,彷彿能聽見燈管中電流的聲音。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會想出這個辦法。
夏洛克總是能找到她的具體方位,整個倫敦,大街小巷,遍佈著福爾摩斯家包養的流浪漢。
她不知道在這些流浪漢裡,有沒有一個是跟著她的——這聽起來真變態,是不是?但既然有一個會在貝克街到處安排電子眼和特務來監視自己親弟弟的麥哥哥,夏洛克習以為常地動用這些手段,她也不覺得奇怪。
習慣了奢侈品的女人,她們會用我們談論大白菜的語氣談論江詩丹頓。
同樣的,在習慣了強權的男人眼裡,他做的那些事,也不過是出於關心的“小小舉措”罷了。
……福爾摩斯家的男人什麼都好,就是欠調教。
面對夏洛克…福爾摩斯,再謹慎都不為過,不是麼。
在大部分情況下,沒有人會乘坐這架電梯,也沒有人會走這條路……她的反偵察能力幾乎為零,只有在沒有人的地方,她才能確定沒有人跟蹤。
……以防萬一。
這裡不會有人來,除非,又有人死了。
活人不與死人同行,自然不能和死人乘坐同一架電梯。
沒錯……這架電梯,是醫院裡運送死人的專用通道。
而這個地下室,是太平間。
……
地道兩邊是一扇一扇的門,門上安著玻璃窗,可以看見門裡一個一個的冷藏櫃。
明明到處都是人,卻連人的氣息都沒有,所有死者都沉默。
……她怎麼都想象不出,安和躺在這裡的樣子。
路德維希匆匆穿過這些